“那是自然。”
太子带着遗憾离开了,沈淮川却仍未走,宋清雁还在疑惑他为何不走,下一秒门就被推开了。
“我靠,这简直就是精神损失!”清晚拖着阿亦走进来,一边骂一边扯自己的发包,“太恶心了太恶心了,要不是要整他……那猪蹄子都快摸到我手背了!王爷,这活儿得加钱,必须加钱!得用金元宝洗眼睛才能弥补我受的创伤!”
他动作麻利地拆下繁复的发髻和假发,露出原本清爽的男儿模样,又嫌弃地脱掉外层那件水绿色的女式外衫,狠狠扔在椅子上,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阿亦依旧是那副冰山脸,但眼神里难得地透出一丝对同伴的同情,默默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和一套早已备好的男子常服。
沈淮川看着清晚炸毛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演得不错,效果比预想的还好。放心,功劳簿上给你记头功,赏钱翻倍。”
“这还差不多!”清晚换上自己的衣服,总算顺了口气,一屁股坐下,抢过沈淮川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下次这种‘色诱’的活儿谁爱去谁去,我宁可去边境线跑情报十天十夜不睡觉!”
宋清雁看着清晚这前后反差巨大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刚才在镜子里看他演得那般柔弱无助、我见犹怜,如今这般是在割裂。
清晚听到笑声,这才注意到宋清雁也在,立刻换了副笑嘻嘻的表情:“哟,王妃娘娘也在?让您见笑了。属下这牺牲可太大了,都是为了王爷的大业啊!”他故意做出痛心疾首状。
“辛苦了辛苦了。”宋清雁忍着笑,真诚地道。她确实觉得清晚牺牲很大。
沈淮川敲了敲桌面,将话题引回正轨:“好了,别贫了。太子那边反应如何?鱼儿咬钩到什么程度了?”
说到正事,清晚神色稍敛,虽然语气还是带着点嫌弃,但条理清晰:“回王爷,鱼咬得很死。属下按照计划,表现出对他身份既敬畏又不安,对他本人有点意思但又恪守‘本分’、怕连累他的样子。他果然很吃这套,急于表现自己权势滔天、能护住‘美人’,暗示了好几次他的太子身份,还许诺只要我跟了他,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他可有起疑?”沈淮川问。
“暂时没有。”清晚摇头,“属下刻意引导,让他觉得属下只是个有点小聪明、渴望攀高枝又怕事的小角色。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怎么把绿漪姑娘弄到手,并且认为只要稍施恩惠、展现权势,就能让属下心甘情愿投入他怀抱。临走前,他还塞给属下一个玉佩作为信物,让属下想通了就去太子府附近的茶楼找掌柜的递消息。”清晚从袖中摸出一块成色极佳的龙纹玉佩,放在了桌上。
沈淮川拿起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很好。贪欲已起,戒心已消。接下来,就该让他尝尝求而不得、患得患失的滋味了。”
他看向清晚:“这几日,绿漪消失,彻底断绝联系。让他派人找不到,心痒难耐。等他耐性快要耗尽,开始烦躁时,再让绿漪偶然出现在他某个心腹可能会经过的地方,但要表现得惊慌失措,仿佛被什么人追赶,然后迅速消失。让他猜,是不是他的那些弟弟们发现了什么,阻挠他金屋藏娇事小,抓去弹劾是真。”
“明白!欲擒故纵,火上浇油嘛!”清晚打了个响指,显然对这种操作驾轻就熟,“保证让他抓心挠肝,疑神疑鬼!”
“嗯。”沈淮川满意地点头,“把握好火候。既要让他觉得得到绿漪困难重重,增加猎物的吸引力,又要让他因这困难而焦躁,从而更容易露出破绽。等他方寸微乱之时,便是我们下一步行动之机。”
“属下明白!”清晚抱拳,脸上恢复了精明干练的神色。
沈淮川又看向阿亦:“府里那边布置得如何了?”
阿亦沉声道:“回王爷,一切已按计划就绪。迹象都已做足,太医那边也打点好了,口风一致。王府守卫外松内紧,看似因王爷病倒有些懈怠,实则关键位置都已换上我们的人,只等太子前来探病,他所能看到、听到的,都会是我们想让他知道的。”
“很好。”沈淮川指尖轻点桌面,目光扫过宋清雁,最后落回阿亦身上,“三日后,太子驾临,便是这出戏的高潮。都打起精神,别出纰漏。”
“是!”阿亦和清晚齐声应道。
事情交代完毕,清晚和阿亦便先行悄无声息地退下,各自去忙了。
雅室里又只剩下沈淮川和宋清雁两人。桌上的点心已经凉了,茶香也淡了些许。
宋清雁还沉浸在刚才听到的谋划中,只觉得步步惊心,环环相扣。她忍不住小声感叹:“你们平时都是这么算计人的吗?”这心眼子也太多了,简直是在人心上跳舞。
沈淮川侧过头看她,窗外光线落在他侧脸上,明明灭灭:“不然呢?难道像王妃一样,指望用爱感化对手,还是用银子砸死他们?”
宋清雁:“……”她就不该多嘴!
见她噎住,沈淮川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吧,戏看完了,该回府了。王妃还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三日后该如何侍疾,才能让太子殿下深信不疑。”
他伸出手,再次自然无比地牵起宋清雁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回程的马车上,宋清雁安静了许多。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还在消化着刚才听到看到的一切。权力的博弈如此复杂幽深,每一步都暗藏机锋,与她只想攒钱躺平的理想世界相差甚远。
沈淮川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闭着眼,忽然开口道:“觉得本王心思深沉,手段阴诡?”
宋清雁愣了一下,老实点头:“有点。”但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是他先害你在先。你只是保护自己,顺便反击。”
沈淮川缓缓睁开眼,眸中神色难辨:“若是本王不止是想保护自己呢?”
他的目光落在宋清雁依旧带着些许懵懂的脸上,语气似乎放缓了些:“不过,你不需要懂这些肮脏事。你只需要站在本王身后,偶尔像今天这样,看看戏就好。”
宋清雁没说话。
? ?pk没过呜呜但是我会把这个故事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