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凤算了算日子,下一场游戏应该是赶不上今年过年了,凤娇上学也差不多要半年。
她想着甄老板之前说的小学入学也要进行测试,凤娇也是个文盲来着,到时候连名字都不会写就丢人了。
对于刘金凤来说在非必要时刻,什么都可以丢就是不能丢人。在必要时刻,什么都可以丢,就是不能丢命。
而她会的是简体字,繁体字勉强看懂,要不给请个先生?
“娟姐,你有认识的读书人吗?人品好些的。”
陆大娟放下手里的针线抬头:“我呒没认得额,不过我阿爹可能认得,太太,侬是想寻个先生教凤娇启蒙伐?”
“对,这还有个入学测试,也不知道考些什么,先学一些吧,总比到时候教白卷强。这天还早,我给你拿钱,你午饭后带着玉霞去买些东西回你家看看。然后问问你爹和你哥哥有没有认识的先生?只是启蒙,倒也不需要多大学问,主要是人品得好。”刘金凤问的就是这个。
“好额。”
“对了,你回去说你因为带来了玉霞,现在一个月是一元钱。”
陆大娟诧异的看了一眼刘金凤,虽然不知道太太的用意,但她也爽快应下了。
这段时间她已经发现了钱太太是个独断专行、说一不二的性子。说什么听着就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会亏待自己和玉霞。
就像是吃饭,她们四个人,她在之前那个主家吃的是剩饭,等到他们都吃完了,也就剩一点刷锅水了,偶尔能剩一点米汤,就这还嫌她吃的多。
而在这里她要做的事少,不用做饭,就连吃饭也是用海碗把饭菜分出来。都是饭馆的碗碟,她只用洗几人的筷子还有她和玉霞的碗就行了。
这样好的主家她当然要珍惜了,反着做事,自己被讨厌是小事,怕是要连工作都丢了,等午饭后她带着玉霞跟刘金凤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凤娇倒是有些恹恹的,刘金凤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你也想去?”
“没有,我就是觉得咱们这可真清净。”
刘金凤对此非常有发言权:“清净不了几天了,等你上学去就会怀念这清净的日子了。”
她现在每天都在高强度学习、修炼,每天空闲的功夫就是在吃饭、睡觉、上厕所。
凤娇其实是觉得有点寂寞了,以前在顾家人多,那是吃不完的瓜,总是有着很多事情做,可现在她连活都干不了了。
她娘说她手太糙了,得好好养养,可她娘找了个修脚师傅来给她弄手上的茧子……
最近天天把手用那油脂膏涂着,她觉得自己有点不识好歹了,这么美的日子,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咋还觉得无趣呢,这可太不应该了。
刘金凤看出来了,也没说什么,她要是不跟着系统学习,每天都得去百货商场逛,凤娇的难受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想着要不要给凤娇找个严厉的老师?这样她闲下来的时候抠手就会觉得好玩。
凤娇这时还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感叹,要为此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
那边陆大娟穿着之前的破旧衣裳带着玉霞回了娘家。摸了摸肚子,还好这衣服以前是她男人的,要大上不少,不然就让人看出来她和玉霞都胖了。
她也没真的去买什么大包小包的,面上就空着手回了家。
“大娟,侬哪能回来哉啦?”陆大娟的娘看见她回来一脸担忧,毕竟之前那个主家太不做人了。
“钱太太屋里厢额小姐明年开春要去学堂哉,叫我回来问问阿爹有勿有认得额先生,帮伊启蒙一下。”
她大嫂打她进门就发现了这小姑子胖了些:“姆妈,侬让大娟坐下来讲呀,看看伊现在面孔也有肉哉,想来过得勿错额。”
徐巧转头招呼自己女儿:“雪梨,去拨侬阿姑搭妹妹倒点水。”
一个十四五的丫头从厨房出来,拿着两杯热水:“我老早就准备好勒呀。”
几人坐下来随意地聊着天,一直等到陆大娟的爹回了家。她爹已经五十多岁,体力渐渐跟不上了,平日里经常觉得腰酸背痛。所以,陆大娟之前拿着刘金凤让她买礼品的钱,自己又另外添了些,特意买了膏药。
“阿爹,您回来啦。”陆大娟见父亲进门,连忙起身打招呼。
“大娟,你怎么回来了呀?”难怪说夫妻之间有默契,连问出的问题都和陆大娟她娘一样。
陆大娟简单把事情的缘由解释了一遍,随后拿出那膏药,对她爹说道:“钱太太晓得侬身体勿大好,叫我去买了搿膏药带回来拨侬,托侬打听下啥地方有人品好额先生,介绍拨伊。”
“这点小事哪能要搿能贵重额物事啦?”陆大娟的爹看着那膏药,有些为难,觉得占了人家的便宜。
“买也买了,搿也退勿掉了,您老就费费心,太太讲勿用多大额学问,就是要人品好,会得教小姐识字就好。”陆大娟连忙说道。
陆老爹在凳子上坐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还真有搿能个人,为人正直,之前是个国文老师,就是之前伊参加过前头搿些事体,被免职了,钱太太要是觉得可以,我去寻伊。”
“阿爹,太太勿欢喜麻烦额人。”陆大娟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勿麻烦,勿麻烦,”陆老爹连忙摆手说道:“伊改了,改了。”
“真额啊?千万勿好牵累到阿拉太太啊。”陆大娟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真额。”陆老爹肯定地说:“伊参加搿些活动辰光,正好碰着伊太太在家摔倒难产。当时没人知道,人根本去勿了医院,最后生了个男孩,伊太太倒没挺过来。从搿以后,伊就再也勿参加搿些活动了。”
“伊屋里厢有孕妇,哪能还勿留个人啦?”陆大娟真的不理解这人怎么就心大成这样。
“才七个月,本来呒没啥事体,伊拉屋里有个老太婆,平常最喜欢跟人嚼舌根,心眼也勿好。听讲之前有人对游行队伍开枪,勿晓得啥心思就跟伊太太讲了,伊太太一急就早产了,搿老太婆晓得闯祸了,竟然卷了主家额铜钿自家跑脱了。”陆老爹叹息一声。
“格……阿爹,侬讲额勿会是搿个马先生伐?”陆大娟说的这人是她婆家的邻居,人品是公认的好,脾气也好,他太太齐女士更是善良到有点软弱了。
就他们家那个帮佣的老太婆,据说一开始还装的像样,后来她感觉怎么跟请了个二婆婆一样,她离开那边一年了,也没怎么关注,却不想发生了这样让人唏嘘的事情。
“是额,就是伊。”
“还有别人伐,我回去跟太太讲,让伊挑一挑。”
“东面弄堂里有位胡先生,伊也是个端正额,就是太过迂腐,我怕教钱小姐变了性情。”
之后陆老爹又说了几个人选,陆大娟一一记下,但其实都不太满意,对比起来居然真的是马先生最佳。
过了一阵她大哥和侄子也回来了,她也询问了一遍没有什么结果,天也黑了,众人吃过晚饭,就歇下了,第二天陆大成送妹妹和外甥女回去了。
而此刻的刘金凤却遇到了点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