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咬牙，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恶意。
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明天舞台上的场景。
灯光聚焦，众人瞩目，然后哗啦一声，尴尬瞬间降临。
付艳丽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立马亮堂起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握住被角。
“太好了，咱们就等着瞧周文琪怎么下不来台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压根没发现赵丽走后，周文琪的嘴角悄悄扬起了一丝弧度。
没过多久。
棚屋外传来一阵喇叭响。
声音刺破寂静，划过整个营地。
紧接着，王领队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午休结束啊！十五分钟内穿好衣服，全数到外面集合！”
胡嘉欣猛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脑袋还有些发沉。
低头一看，愣住了。
“哎？周文琪，这衣服不是挺完整的吗？”
她记得昨晚上折叠时还看见裂口。
可现在衣袖平整，缝线细密。
周文琪轻轻一笑。
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把那套正式演出服递过去。
“还是穿这个吧，稳妥点。”
胡嘉欣点点头。
既然她说有猫腻，那就肯定不能冒险。
她迅速换上衣服，拉好拉链，系紧扣子。
付艳丽换完衣服，从旁边走过时脚步故意放慢。
她眼神直勾勾扫过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啧，王领队真是偏心，你们的衣服看着比我们的精致多了。”
周文琪理都没理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直接拉起胡嘉欣朝门外走。
付艳丽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呼吸都变得急促。
可转念想到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心里又乐开了花。
她冷笑着低声自语了一句，转身也跟了出去。
这时，王领队在外头吼了一声。
“时间到了！还有人没出来的？所有人都在等你们几个？”
他站在队伍前方，双手叉腰，眉头紧锁。
付艳丽和赵丽一听，脸色唰地变白。
她们对视一眼，慌忙往外冲。
结果还是迟了半步。
大门外，所有人都已列队完毕，只有她们俩的身影格外突兀。
王领队早就对付艳丽积了不少意见。
上次训练迟到，上次集合掉队，全都有她的名字。
眼下这一幕更是火上浇油，当场拉下脸来。
“又是你们俩？付艳丽、赵丽！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场？想什么时候出就什么时候出？”
赵丽吓得嘴唇发抖，双腿不受控制地轻颤。
她拽着付艳丽的袖子，连忙弯腰低头认错。
“对不起王领队，我们下次一定准时！”
王领队这才挪开视线，重重哼了一声，开始做最后动员。
“今天是正式演出，对外代表军区形象。所有人注意仪态，听口令行事，不准出岔子。”
付艳丽偷偷撇嘴，趁着王领队不注意，小声嘀咕。
“你怕什么嘛，她还能吃了你？”
她语气轻佻，眼里满是不屑。
赵丽听了，牙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当然不怕。
可自己不一样。
动员一结束，队伍整齐列好。
大伙儿迅速赶到演出场地，开始紧张准备。
后台一片忙碌，每个人都绷着神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越来越紧。
转眼工夫，正式演出的时间到了。
主持人报完开场词，灯光缓缓暗下，台上的第一束追光亮起。
观众席中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舞台中央。
台下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连过道都站满了观众。
前排的位置早就被占满，后面的人踮着脚张望。
孩子们骑在大人肩上，手里攥着糖果和节目单。
付艳丽排的是第一个节目。
她提前十分钟就站在侧台候场。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她深吸一口气，迈步登台。
手臂伸展到位，步伐转换流畅，旋转时稳稳停住。
从开始到结束，她的表现无懈可击。
台下一时间掌声雷动，喝彩声不断。
掌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慢慢平息下来。
付艳丽收功站定，下巴抬得老高，心里那个美啊。
走下舞台路过周文琪时，她故意停下脚步，鼻孔朝天地说：“看见没？这才叫水平。跳舞这块，你一辈子都别想追上我。”
周文琪笑了笑，语气平静：“嗯，跳得挺好。”
她原本以为会激起一点反应，哪怕是瞪一眼也好。
可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反而更让她难堪。
演完节目的人都能坐到场下休息，看后面表演了。
付艳丽压根没心情看热闹。
她就盯着最后一个节目，巴不得马上结束。
她坐在前排靠中间的位置，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直勾勾盯着舞台角落的节目单。
终于，轮到周文琪出场了。
报幕的声音刚落，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舞台入口。
那姑娘一身舞裙，瘦得像根柳条儿。
音乐一响。
周文琪立马就进入了状态。
她踩着节奏起舞，动作又灵又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旋转时衣裙翻飞，却始终不失平衡。
观众屏住呼吸。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
音乐戛然而止，她的动作也瞬间定格。
那一刻，全场鸦雀无声。
她才和台上的其他人一起弯腰行礼。
观众席里静了一瞬，随后轰地炸开了锅。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
后排的观众激动地拍打前排座椅的背板。
前排的人则不顾形象地大声喝彩。
付艳丽坐在前排，只觉得脑仁都快被震裂了。
她猛地扭头瞪向赵丽，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不是说她腰不行吗？”
她的脸色发青，手指紧紧掐进掌心。
赵丽脸唰地变白。
“艳丽……这……我也不清楚啊，怎么会这样……”
付艳丽翻了个大白眼，冷笑。
“别解释了，一点用没有。我说你这么大人，连这点事都办砸，还能干啥？你做事向来没谱，现在倒好，直接把我哥给搭进去了。你知道外头怎么说的吗？”
“趁早别想嫁进我家，不然咱家门槛都得被你拉低三寸。你家那点底细，左邻右舍谁不清楚？老屋漏雨没钱修，地里收成年年靠天看，连个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手，还妄想攀高枝？”
“告诉你也无妨，我妈已经给我哥定下人家了，对方家里条件甩你十条街，你死了这条心吧。人家姑娘是镇上供销社主任的女儿，有编制，有户口，还有单位分房。两家前天刚换了庚帖，日子也挑好了，就在明年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