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仪他们问着，家里的小姑娘忽然跑了出来。
跑到男人身边喊着：“爸爸抱，爸爸抱。”
男人把她抱了起来。
苏妙仪和庄言峥便没再问，在小姑娘看过来的时候，两人都迅速换了一副和善的表情。
保姆也追了出来。
男人把小姑娘给保姆：“爸爸有事情要忙，你自己和阿姨玩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就去找你。”
“好。”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被保姆抱走了。
男人看着她们进了房间，又偏头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苏妙仪和庄言峥说：“高中的时候，何彬带头欺负过虞忆。”
苏妙仪和庄言峥都看着他。
男人说：“如果有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我女儿是无辜的。如果是我女儿经历那些，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偿命。”
“当年发生过什么？”庄言峥问。
“高一入学，虞忆的成绩是年级第一，人又长得漂亮。当时刚开学不久，很多人都去他们班门口看虞忆......我去看过，何彬也去看过。还有很多男生追求虞忆。”
“但是虞忆是个很认真学习的人，根本就不理会这些。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第一次月考，她是年级第一，期中考试，她是年级第一，期末考试依旧是年级第一。”
“直到高一的下学期，一开学，何彬就说要追虞忆。他非常高调，也很夸张，被老师抓到过几次，依旧不知道收敛。所以当时有多高调，最后就被打脸得多疼。”
“虞忆当着很多人的面拒绝了他，他觉得下不来台，之后就开始报复。关舟和裴荣都是和虞忆一个班的，两人都很听何彬的话，他们俩是最先开始的。”
“你们都做过什么？”庄言峥问。
“我撕过她的笔记本，往她座位上涂过胶水。”男人说，“别人做过什么不太清楚。听说过一些剪她头发，藏她校服，把她锁在厕所往她身上泼水之类的事情。”
“我们几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捉弄过虞忆，后来虞忆就退学了，再听见消息，就是她自杀了。”
“你们管这叫捉弄？”苏妙仪蹙眉，“你们这是霸凌！”
“当时小不懂事。”男人说。
“你女儿这个年龄才叫年纪小不懂事，你们都是十五六岁的人了，还年纪小不懂事。”苏妙仪说，“我现在把你揍到医院，然后也说年龄小不懂事行吗？”
庄言峥拉了她一下。
“你可真会给自己找理由。”苏妙仪说，“学校那么多人，怎么别人不欺负人啊？就你们欺负人啊？人家怎么就年龄小懂事了？”
庄言峥又拉她一下。
苏妙仪又说：“人家好好的一个年级第一，让你们逼得退学，你还好意思说年纪小不懂事，我看你们是没开智。”
庄言峥见拦不住她，赶紧问道：“聚会的时候你们都做什么了？”
“就唱歌，喝酒，跳舞。”男人说。
“有觉得异常的地方吗？”
男人摇头：“没有。就是......玩得有些过火了。他们男男女女在一起...又摸又抱的。当然，我没有参与这个环节，我对我妻子绝对忠诚。而且就我结婚了，他们也都理解。”
“裴荣在群里说虞忆跳楼自杀之后，你们说了什么？”庄言峥问。
“有人问怎么回事？有人说许久没有见过她了，有人说都要把她忘了。还有人没有说话。”
“谁没有说话？”
“关舟，何彬还有我。”男人说，“我本来就不太爱在群里说话。”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一直觉得对不起虞忆，特别关注了一下，觉得关舟和何彬会说话，但是他们没说，裴荣也是说了那一句，之后便没再说话。”男人找到了年初的聊天记录。
确实，他们仨没有说话。
“他们是不是后来见过虞忆？”庄言峥说。
“不知道，没听他们提起过。”
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他们便从男人家离开了。
开车往市局走，庄言峥说：“都工作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控制不住，我拦都拦不住。”
苏妙仪偏头看着他：“你拉着我是在拦着我不让说啊？我还以为你是在给我信号，让我狠狠骂他呢。要不是他女儿在家，我真骂他了。”
庄言峥震惊：“......我熬夜熬疯了？”
苏妙仪不说话了。
“以后注意点，万一人家投诉你。”庄言峥说。
苏妙仪看向窗外，说了一句：“我又不是警察，投诉呗。反正...又不会不用我。”
听着她的话，庄言峥蹙了下眉，顿了顿，他问：“为什么不想考了？”
苏妙仪继续看着窗外：“这样不是也挺好吗？能出入现场，出入市局，能持枪，能抓人。还能在看着罪犯不顺眼的时候，没有任何顾虑，上去梆梆给他两拳。”
庄言峥没有说话。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庄言峥又说：“抓不到谢之砚就不回来吗？”
苏妙仪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致：“我现在不想说这个事情。”
庄言峥看了眼她的后脑勺：“正好路过未央宫，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另外三个参加聚会的人得下午他们下班之后问。”
“你也回去歇会吧。”苏妙仪说。
“我先去市局看看。”
苏妙仪点点头。
到了未央宫门口，庄言峥把车停下，苏妙仪解安全的时候，他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然后又马上看了过去。
苏妙仪已经打开车门，一条腿已经下去了，忽然被庄言峥攥住了胳膊。
他力气很大，直接又把她薅回了座位。
苏妙仪偏头看着他。
庄言峥看着她那侧的窗外，神色非常震惊，甚至是恐惧，他的脸色都不太对了。
“怎么了？”
“你看不见小区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吗？”庄言峥紧紧攥着她的胳膊。
苏妙仪看着他，本想逗逗他的，但是她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她当然看见羲弦了。
车刚停下的时候，她就看见羲弦从小区走出来了。
现在正站在小区门口看着他们呢。
“看见了。”苏妙仪说，“她叫羲弦。你也可以理解为...她才是真正的苏妙仪。”
“真正的苏妙仪？”庄言峥看了看羲弦又看向苏妙仪。
苏妙仪点头：“是。”
“她回来了？”
“是。”
“那你呢？”庄言峥还是攥着她的胳膊，“她回来了，你......不用离开吧？”
苏妙仪忽然反应了过来，他是在担心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不用离开。”苏妙仪说完，为了缓解气氛，调侃了一句，“你和沈宴舟不愧是兄弟，你们俩想象力都挺丰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