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涛确实不会让自己寂寞。
晚上,他约了一个客户孙先生,去白天鹅消遣。
孙先生帮葛涛贷款,葛涛也不会白了他。有时候,他帮孙先生干点脏活,有时候,直接是真金白银。
两人都是有利可图,互相利用。利益,把两人拴得牢牢的。
夜里,两人没有回去,就睡在白天鹅的楼上房间里。
葛涛对孙先生说:“我将来也开一个这么大的娱乐城,有没有可能?”
孙先生说:“就怕你不敢想,只要想到,就没有做不到的——”
两人聊得开心,外面进来一群女人,葛涛挑了一个顺眼的,给了孙先生。
他自己,也挑了一个。挑了一个比较老实的,年纪比较大的姑娘。
姑娘上桌之后,给葛涛倒酒。
葛涛说:“你来白天鹅多长时间?”
姑娘说:“开业我就在这儿——”
葛涛点点头。
孙先生说:“你换一个吧,换一个年轻的,漂亮点的。”
葛涛说:“我今天没啥动力,有一个能聊天就行。”
两人说话,也不避讳坐在身旁的姑娘。
身旁的姑娘就当没听见,厚着脸皮坐着,等喝过两杯酒,就是再打发她下桌,也得给小费。干这行的,就得脸皮厚。
挣小费不是那么容易的。
葛涛斜睨着这个女人,问她:“多大了?”
女人说:“29岁”
葛涛说:“女人要是说自己的年龄29,多数就已经35岁。”
女人说:“我68的,属猴的,就是29,我有身份证,你有啥不信的?”
女人从随身包里掏出身份证,给葛涛看。
葛涛扫了一眼身份证,还真是68年的,女人叫什么?没看清名字。
葛涛打量女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女人,很像静安,有点犟,有点直,还有点虎。身份证能随便给别人看吗?
后来,他想明白了,这世上啥没有假的?女人能拿给他看的东西,都他妈是假的。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葛涛询问白天鹅的事情,这个姑娘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跟葛涛说。
葛涛说:“我明天走了之后,老板要是问你,我都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回答?”
女人说:“就说没说啥,早晨起来就走了。”
葛涛去卫生间洗漱,收拾干净,临走之前,从包里拿出钱放到桌子上。
想达到白天鹅娱乐城这样的规模,现在他还不行,但不代表他将来不行。
葛涛跟孙先生到太和大酒店吃饭。
吃饭的时候,孙先生说:“六子,你要是真想干,将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你们可以合伙干。”
葛涛心里有数:“行,将来你也算一份,咱们哥们一起发财。”
葛涛回到长胜,李宏伟有些不高兴。
李宏伟说:“给你打电话打了一宿,你关机干啥玩意?又去哪儿嘚瑟去了?”
葛涛把包丢在沙发上:“静安不是要结婚了吗?我出去庆祝一下。”
李宏伟说:“静安结婚,你庆祝啥?”
葛涛也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感觉浑身疲惫极了:“庆祝她终于嫁出去——”
葛涛看着李宏伟,忽然笑了:“你这两天发啥脾气啊,没处泻火啊?”
李宏伟说:“田小雨不高兴,昨晚我没回去。你走了,长胜得有人守着,这么大的买卖能空着吗?”
葛涛往门外看去:“小姚呢?”
李宏伟说:“小姚处对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葛涛绕着李宏伟走了两圈,两只眼睛盯着李宏伟的脸。
葛涛笑眯眯地说:“你脸上怎么长了这么多的酒刺?你跟田小雨吵架了?最近你不太对劲,你和田小雨肯定有事儿——”
李宏伟瞪了葛涛一眼:“滚犊子,别整没用的,今天你别出去嘚瑟,我得回家。”
葛涛伸手搂住李宏伟的脖子往自己怀里带:“回家有啥意思啊,在这陪我呗,我最稀罕你了。”
李宏伟给了葛涛一杵子,把葛涛推开:“你没家,咋嘚瑟都行,可我有家——”
晚上,葛涛把李宏伟领出来,说要谈生意。
两人又去了白天鹅,葛涛还找了上次的姑娘,又让她给李宏伟找了一个,并暗中叮嘱,一定要把李宏伟陪好,拿下。
李宏伟被葛涛和两个女人灌多了,朦胧中,他好像进入一个房子,房子中间有一张床,躺在床上,很舒服。
他喝多了酒,又困又乏,一下子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解他的扣子。
他说:“小雨——”
对方没有停手,还在继续解他的扣子。
他摸到女人的手,那手很柔软。他摸到女人的脸,女人的鼻梁,女人的嘴唇。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猛地坐了起来。
周围一片黑暗,他好像坐在一艘孤舟里,四周都是海水,他乘坐的孤舟,一点点地要被海水淹没。
李宏伟茫然地问:“怎么不开灯?开灯。”
吧嗒一声,房间里亮起一盏壁灯。
壁灯的光线不亮,但也有些刺眼。
李宏伟低头微眯着眼睛,在眼睛渐渐地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之后,他看清了房间里的东西。
房间里没有太多的东西,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摆着一些安全用品,还有什么?
一个女人。
幽暗的灯光下,女人朦胧的身体,让李宏伟的心跳快了半拍。
但他是冷静的,这种时候,头脑里面绷着一根弦,保持一线冷静。
他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知道这样的经历不是什么好经历。
他想站起来走开,但一站起来,他就头晕目眩,昨晚喝得太多,他险些摔倒。
旁边的女人连忙伸手扶住他。女人的力气也不大,反倒被李宏伟带倒在床上。
两个身体,零距离地接触,会产生不一样的化学反应。
李宏伟想站起来,想离开,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脑子里残存的那点理智,也被欲望的潮水吞没,直到消失不见……
等他酒醒了,空虚席卷了他。从未有过的茫然,也从心里一点点地爬上来。
他穿好衣服,木然地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