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实疾颠,厚味实腊毒。
位置太高就容易垮台,享禄过重容易遭祸。
犯则陵人,迂则诬人,伐则掩人。
言语冒犯就容易伤害别人,谈吐绕弯子就容易诬妄别人,自我炫耀吹嘘则会掠人之美。
好尽言,以招人过,怨之本也。
喜欢毫无顾忌地言谈,指出他人的过失,这是引来怨恨的根源。
唯善人能受尽言,齐其有乎?
只有善良的人才能接受别人随意的指责,齐国有这样的人吗?
德而邻于不修,必受其福。
修德与无德的为邻,一定能得到他们的好处。
立无跛,视无还,听无耸,言无远;
站不歪身,目不斜视,听不侧耳,言不高声;
言信必及身,言仁必及人,
谈到信必定连及自身,谈到仁必定连及他人,
言义必及利,言智必及事,
谈到义必定连及利益,谈到智必定连及为人处事,
言勇必及制,言教必及辩,
谈到勇必定连及制约,谈到教必定连及明辨,
言惠必及和。
谈到惠必定连及和睦。
其行也文,能文则得天地。
他的品行可以称得上‘文德’,具有文德就会得到天地的护佑。
夫敬,文之恭也;
忠,文之实也;
敬,是文德中恭谦的美德;
忠,是诚实的美德;
信,文之孚也;
仁,文之爱也;
信,是信用的美德;
仁,是慈爱的美德;
义,文之制也;
智,文之舆也;
义,是节制的美德;
智,是德行的寄托;
勇,文之帅也;教,文之施也;
勇,是德行的表率;教,是德行的施教;
孝,文之本也;
惠,文之慈也;
让,文之材也。
孝,是德行的源泉;
惠,是德行之中的慈恩;
让,是德行之中的才智能力。
思身能信,爱人能仁,
反躬自省才能称为信,
爱护他人才能称为仁,
利制能义,事建能智,
处处利人符合规制才能称为义,
善于处事树立美德才能称为智,
帅义能勇,施辩能教,
循义而行才能称为勇,
能够明辨事非才算完成教化,
慈和能惠,推敌能让。
待人慈爱和睦才能做到惠,
谦待同僚才能称为让。
且夫立无跛,正也,视无还,端也;听无耸,成也;言无远,慎也。
况且他站不歪身,是正;
目不斜视,是端;
听不侧耳,是成;
言不高声,是慎。
夫正,德之道也;
端,德之信也;
成,德之终也;
慎,德之守也。
那所谓的正,是德行的道路;
端,是德行的凭据;
成,是德行的归宿;
慎,是德行的守护。
守终纯固,道正事信,明令德矣。
守护牢固而归宿不偏,
根本端正而行事有据,
是彰明律令美德的表现。
慎成端正,德之相也。
慎、成、端、正,是美好德行的辅助。
及其失之也,必有慆淫之心间之。
只有立下大功,才能受封土传祭祀,后来又失去,必定是过度享乐之心取代了建功立业。
“人有言曰:‘无过乱人之门。”又曰:‘佐馕者尝焉,佐斗者伤焉。’又曰:‘祸不好,不能为祸。’
“俗话说:‘不要经过昏乱者的家门。’又说:‘帮厨者得食,助斗者受伤。’还说:‘不生贪心不惹祸。’
夫见乱而不惕,所残必多,其饰弥章。
’看见祸乱而不知戒惧,所受伤害必定多,掩饰终究会暴露。
夫事大不从象,小不从文,上非天刑,下非地德,方非时动而作之者,必不节矣。作又不节,害之道也。”
任何事情,若大的方面不遵从天象,小的方面不遵从典籍,上不合天道,下不合地利,不顺应四季的时序行事,必然没有法度。既要办事而又没有法度,这是致害之道啊。
‘动莫若敬,
“举动以恭敬为最,
居莫若俭,
治家以俭朴为最,
德莫若让,
品德以谦让为最,
事莫若咨。’
处事以多问为最。’
夫宫室不崇,器无彤镂,俭也;
他的房屋不高大,器物不华丽,是俭朴;
身耸除洁,外内齐给,敬也;
行为谨慎小心,内外整洁齐备,是恭敬;
如是,而加之以无私,
像这样,再加上不拉私人交情,
重之以不淆,
不附和众人送出城郊,
能避怨矣。
就能避免招致怨恨。
居俭动敬,
治家俭朴而举动恭敬,
德让事咨,
品德谦让而处事多问,
而能避怨,
并能避免招致怨恨。
能定武烈者也。
就是能发扬文德、奠定武功。
夙夜,恭也。基,始也。命,信也。宥,宽也。密,宁也。缉,明也。熙,广也。亶,厚也。肆,固也。靖,和也。
夙夜,表示谦恭。基,表示始。命,表示信。宥,是宽的意思。密,是宁的意思。缉,是明。熙,是厂。亶,是厚。肆,是固。靖,是和。
俭敬让咨,
俭朴恭敬、谦让多问,
类也者,不忝前哲之谓也。
所谓类,是说不辱前贤。
万年也者,令闻不忘之谓也。
所谓万年,是说美名永远传扬。
胤也者,子孙蕃育之谓也。
所谓胤,是指子孙生息繁衍。
膺保明德,
保有正大的德行,
若能类善物,
像这样能学习前人的嘉言懿行。
古者,天灾降戾,
古时候,天灾降临,
于是乎量资币,
所以才开始统计财货,
权轻重,
权衡钱币的轻重。
患轻,
倘若担心钱轻而物重,
则为作重币以行之,
便铸造了大钱来发行通用,
于是乎有母权子而行,
有大钱辅助小钱流通,
皆得焉。
使都能从中得益。
若不堪重,
若担心钱重而物轻,
则多作轻而行之,
就多铸小钱来通用,
亦不废重,
同时也不废止大钱,
于是乎有子权母而行,
于是就有了小钱铺助大钱流通。
小大利之。”
这样一来,无论是小钱、大钱,都得到便利使用。”
“废轻,
“废除小钱,
失其资,
手中原有的小钱就成了无用之物,
能无匮乎?
如此能不感到困窘吗?
可先而不备,
原本可以预先防范而不事先去准备,
谓之怠;
这是疏忽懈怠;
夫钟声以为耳也,
“乐音不过是为了让耳朵能听见,
耳所不及,非钟声也。
美物不过是为了让眼睛能看到。
如果乐音听起来震耳欲聋,美物看起来眼花缭乱,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呢?
钟声是为了让耳朵来听的,耳朵听不见,就不算钟声了。
犹目所不见,不可以为目也。
犹如用眼睛去看东西却看不清楚,就不能硬让眼睛去看。
夫目之察度也,
眼睛所能分辨的颜色,
不过步武尺寸之间;
也不过一两丈的距离。
眼睛所能观察清楚的范围,不过几尺之间;
其察色也,
不过墨丈寻常之间。
耳之察和也,在清浊之间;
耳朵所能察明的和声,在清音与浊音之间;
其察清浊也,不过一人之所胜。
其所能分辨的清、浊之音,不超过个人的能力所及。
“夫乐不过以听耳,而美不过以观目。若听乐而震,观美而眩,患莫甚焉。夫耳目,心之枢机也,故必听和而视正。
耳朵和眼睛是心灵的枢纽,所以必须听和谐之音而看正当之物。
听和则聪,视正则明。
能听到和谐之音才能耳聪,能看到正当之物才能目明。
聪则言听,明则德昭。
耳聪才能言语动听,目明才能德行磊落。
听言昭德,则能思虑纯固。
言语动听而德行磊落,才能思虑纯正而稳固。
是以作无不济,求无不获。然则能乐。
事无不成,求无不得,这种情况下才能讲求音乐。
夫耳内和声,而口出美言,
耳听和谐之音并且口说动听之言,
以为宪令,
以此来制订法令,
正之以度量,
并用度、量去严正规范,
从之不倦,
不怠惰地服从,
成事不贰,
不走样地完成所有事务,
乐之至也。
这是音乐所起的最大作用。
口内味而耳内声,
口中品尝美味同时耳听声音,
声味生气。
声音和味道就会产生精气。
气在口为言,
精气在口则为言语,
在目为明。
在眼则为视觉。
明以时动。
视觉用来观时导行。
动以殖生。
用行动来增加财富。
乐之至也。
这是音乐所起的最大作用。
若视听不和,
如果视听不和谐,
而有震眩,
出现耳鸣眼花,
则味入不精,
那么味入于口也不会精美,
不精则气佚,
味不精美则精气涣散,
气佚则不和。
精气涣散则无法和谐。
于是乎有狂悖之言,
于是就会有狂乱背理的言论,
有眩惑之明,
有糊涂混乱的看法,
有转易之名,
有错乱不定的号令,
有过慝之度。
有谬误邪恶的准则。
作则不济,
想要做的却完不成,
求则不获,
所求取的却得不到,
其何以能乐?
这又如何能愉悦快乐呢?
故谚曰:‘众心成城,众口铄金。’
所以,谚语说:‘众志成城,众口铄金’。
《周诗》有之曰:‘天之所支,不可坏也。其所坏,亦不可支也。’
《诗》上说:‘上天所支持的,谁也破坏不了;上天想毁坏的,谁也支持不住。’
自幽王而天夺之明,使迷乱弃德,而即慆淫。
自从周幽王被上天剥夺了辨别是非的能力,使他迷惑淫乱而毁弃德行,过度享乐。
谚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谚语说:‘行善如登山,作恶似土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