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曹诗》曰:‘彼己之子,不遂其媾。’邮之也。夫邮而效之,邮又甚焉。郊邮,非礼也。
《曹诗》上说:‘那个人呀,不能久享优厚的待遇。’这是指责一个人的过失。如果明知是错的再去仿效,那就错上加错了。仿效错的,这不符合礼啊。
36
为礼而不终,耻也。中不胜貌,耻也。华而不实,耻也。不度而施,耻也。施而不济,耻也。耻门不闭,不可以封。非此,用师则无所矣。二三子敬乎!”
举行礼仪而不能够善始善终,是耻辱。内在的思想感情和外貌不一致,是耻辱。形式华丽而没有实际内容,是耻辱。不估量自己的能力而施恩德,是耻辱。施德于人而不能助人成功,是耻辱。不关闭这些羞耻之门,不可以分封。不这样,对外用兵就会一无所成。你们在这方面必须恭敬谨慎从事啊!”
44
战斗,直为壮,曲为老。
用兵作战,理直才会气壮,理曲士气就会低落。
善以德劝。
这是善于以德义来进行勉励。
47
乃使先且居将上军。公曰:“赵衰三让。其所让,皆社稷之卫也。废让,是废德也。”以赵衰之故,蒐于清原,作五军。
文公于是派先且居统帅上军。文公说:“赵衰三次辞让,他所推让的,都是些国家得力的扞卫者。废除辞让,便是废除德行。”因为赵衰的缘故,文公在清原地方举行阅兵,把原来的三军扩充为五军。
使赵衰将新上军,箕郑佐之;胥婴将新下军,先都佐之。子犯卒,蒲城伯请佐,公曰:“夫赵衰三让不失义。让,推贤也。义,广德也。德广贤至,又何患矣。请令衰也从子。
任命赵衰担任新上军的统帅,由箕郑为副将辅助他;胥婴担任新下军的统帅,由先都为副将辅助他。狐偃死后,蒲城伯先且居请求委派副将,文公说:“赵衰三次推让,都不失礼义。谦让是为了推荐贤人,礼义是为了推广道德。推广道德,贤才就来了,那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请让赵衰随从你做副将。
48文公学读书于臼季
文公学读书于臼季,三日,曰:“吾不能行也咫,闻则多矣。”对曰:“然而多闻以待能者,不犹愈也?”
晋文公向臼季学习读书,学了三天,说:“书上所说的我一点点也做不到,但听到的道理倒很多了。”臼季回答说:“那么,多知道些道理,以等待有才能的人来实行,岂不比不学习好吗?”
49郭偃论治国之难易
文公问于郭偃曰:“始也,吾以治国为易,今也难。”对曰:“君以为易,其难也将至矣。君以为难,其易也将至焉。” 晋文公对郭偃说:“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治理国家很容易,现在才知道是很困难的。”郭偃回答说:“您以为容易,那么困难就要来了。您以为艰难,那么容易也就快来了。”
50胥臣论教诲之力
质将善而贤良赞之,则济可竢。若有违质,教将不入,其何善之为!
本质好而又有贤良的人教导,就可以期待他有所成就。如果本质邪恶,教育他也听不进去,怎么能使他为善呢!
“胡为文,益其质。故人生而学,非学不入。
要文采干什么呢,就是为了使本质更加美好。所以人生下来就要学习,不学习就不能进入正道。
夫教者,因体能质而利之者也。若川然有原,以卬浦而后大。”
教育,就是根据他内在的性能、本质加以因势利导,就像河川有它的源头,迎它到江河里然后让它汇成大流。”
51文公称霸
民未知礼,盍大蒐,备师尚礼以示之。”
人民还不懂得礼仪,何不举行一次大规模的阅兵,整顿军队,崇礼尚武,来显示礼仪呢?”
52臼季举冀缺
对曰:“国之良也,灭其前恶,是故舜之刑也殛鮌,其举也兴禹。今君之所闻也。齐桓公亲举管敬子,其贼也。”
臼季回答说:“作为国家的贤良之才,应该不计较他前辈的罪恶。因此以前舜惩治罪人,处死了鮌;后来举拔人才,却起用了鮌的儿子大禹。当今您所听到的,齐桓公亲自选拔了管仲,那是害过他的仇敌啊。”
公曰:“子何以知其贤也?”
文公问道:“你凭什么知道冀缺的贤能呢?”
对曰:“臣见其不忘敬也。夫敬,德之恪也。恪于德以临事,其何不济!”
臼季回答说:“我见到他们夫妇在田间都不忘恭敬。恭敬有礼是有品德的表现,严守德行而谨慎从事,那还有什么事情干不成功的呢!”
国语:晋语·53宁嬴氏论貌与言
嬴谓其妻曰:“吾求君子久矣,今乃得之。”
宁嬴氏对妻子说:“我很久以来一直在寻求有德行的君子,今天总算遇到了。”
举而从之,阳子道与之语,及山而还。
便起身跟他走了。阳处父在路上与宁嬴谈话,宁嬴到了河内温山又返回了家。
其妻曰:“子得所求而不从之,何其怀也!”
他的妻子问道:“你得到了所求的人,却又不随从他,你为什么这样想家呀?”
曰:“吾见其貌而欲之,闻其言而恶之。
宁嬴回答说:“我看到他的外貌想跟他去,听到他的言辞后又厌恶他。
夫貌,情之华也;言,貌之机也。
外貌,是人性情的华采;言辞,是外貌的枢机。
身为情,成于中。
人的身体产生性情,是在心中形成的。
言,身之文也。
言辞,是身体的文饰。
言文而发之,合而后行,离则有衅。
言辞文质彬彬才能说出来,和性情、外貌相符合才能办事,互相背离就会出毛病。
今阳子之貌济,其言匮,非其实也。
现在阳子外貌堂堂,但是他的言辞贫乏,不副其实。
若中不济,而外强之,其卒将复,中以外易矣。
如果中情不足,而外貌硬要装得很足,最后仍将归于不足,因为中情和外貌不一致。
若内外类,而言反之,渎其信也。
如果中情和外貌相类,而言辞却与之相反,那就使诚信受到了亵渎。
夫言以昭信,奉之如机,历时而发之,胡可渎也!
言辞是用来表明诚信的,应当奉它如枢机,思考成熟了才能说出来,怎么可以亵渎它呢!
今阳子之情譓矣,以济盖也,且刚而主能,不本而犯,怨之所聚也。
如今阳子的中情是很辨察的,因此形成他的外貌掩盖了他的缺点,而且他的性情刚愎,自以为才能超群,不本着仁义办事而触犯别人,就会招致众人的怨恨。
吾惧未获其利而及其难,是故去之。”
我担心不但得不到他的好处,反而会蒙受他的祸害,所以才离开他。”
宣子召而礼之,曰:“吾闻事君者比而不党。
赵宣子召见了韩厥,并且以礼相待,说:“我听说事奉国君的人以义相结,而不结党营私。
夫周以举义,比也;举以其私,党也。
出于忠信,为国推举正直的人,这是以义相结。举荐人才而徇私情,这是结党营私。
夫军事无犯,犯而不隐,义也。
军法是不能违犯的,犯了军法而不包庇,这叫做义。
吾言女于君,惧女不能也。
我把你推荐给国君,怕的是你不能胜任。
举而不能,党孰大焉!
推举的人不能胜任,还有什么结党营私比这更严重的呢!
事君而党,吾何以从政?吾故以是观女。女勉之。
事奉君主却结党营私,我还凭什么来执政呢?我因此借这件事情来观察你。你努力吧。
苟从是行也,临长晋国者,非女其谁?”
假如能坚持这样去做,那么将来掌管晋国的,除了你还有谁呢?”
皆告诸大夫曰:“二三子可以贺我矣!吾举厥也而中,吾乃今知免于罪矣。”
赵宣子遍告大夫们说:“你们诸位可以祝贺我了!我推荐韩厥非常合适,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可以不犯结党营私的罪了。”
55赵宣子请师伐宋
赵同曰:“国有大役,不镇抚民而备钟鼓,何也?”
赵同问道:“国家有重大行动,不去镇定安抚人民却准备钟鼓,这是为什么呢?”
宣子曰:“大罪伐之,小罪惮之。侵袭之事,陵也。
宣子回答说::“大罪讨伐它,小罪威吓它,偷袭、入侵这类事,是欺凌他人。
是故伐备钟鼓,声其罪也;战以于、丁宁,儆其民也。
所以讨伐要有钟鼓,以便声讨它的罪行。打仗要用于和丁宁两种乐器,是为了警告他的人民。
袭侵密声,为暂事也。
偷袭和入侵要秘而不宣,是为了让对方暂时没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