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车灯的重卡如同真正的幽灵,带着死亡的轰鸣,一次又一次地呼啸着碾过那片空旷地带!
每一次碾压都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重撞击声、骨头碎裂的脆响、以及撕心裂肺到不成人声的凄厉惨叫!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板们,此刻如同被投放进斗兽场的牲畜,在冰冷的巨轮下绝望地翻滚、哀嚎!
有试图爬走的,瞬间被卷入车底;有抱头蜷缩的,被狠狠地撞飞、碾压!人影翻飞,骨骼断折的声响清晰可闻。
血腥味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整个停车场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直播镜头极其冷静地捕捉着这一切,没有丝毫晃动。
仿佛在执行一项严谨的指令。
弹幕彻底疯了:
【我草草草!】
【啊啊啊啊啊——(惊恐尖叫.jpg)】
【呕……对不起……我先吐了……】
【太血腥了……但这帮杂种活该!】
【祁北屿是魔鬼……但这次我站魔鬼!】
【对!就要这样罚!让他们也尝尝被别人当蝼蚁碾的滋味!】
【受不了,想吐,祁总我给你刷火箭能打码吗】
【哎呦喂,比上次撞碰瓷的还吓人】
【没有他徒手拆人恐怖好不好,还记得一年前那个血腥视频吗?】
【@b大妈,出来说话!现在你家小孩还觉得‘吓人’吗?这群人干的恶心事才更吓人一万倍!】
【支持祁少!以暴制暴!干得漂亮!】
直播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十分钟的地狱时间。
当重卡最后一次停下来,引擎声渐渐熄灭时。
原本跪着二十多人的那片空旷区域,只剩下几个残缺的身影在痛苦地抽搐、呻吟,更多的则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面,身下一滩滩暗红的血迹无声蔓延。
断肢残臂清晰可见。
整个场面如同遭受了炮击的战场!
祁北屿走了过去,皮鞋踩在沾着点点血迹和碎末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这些面目全非、进气少出气多的家伙,如同巡视屠宰场的屠夫。
“啧,看起来,还能喘气的不少啊。” 他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只是看了一场不够尽兴的表演,“命真他妈硬。挺好,留着慢慢赎罪吧。”
他转头对着守在一旁的保镖吩咐:“叫救护车送去玩名下私人医院,换一个远一点的医院,不要污了卿卿的眼,另外找个道士把这里清理一下。医药费,” 他顿了顿,勾起一个极其恶劣的笑容,“让他们自己掏。掏不起就卖房子、卖公司、卖老婆孩子去凑!记住,要保证他们活着!活久一点!”
呵,他们不把别人的命当成命,他们的老婆孩子也享受荣华富贵没有劝阻,那这个因果,就是他们自己背。
“是!”
祁北屿不再看这血腥狼藉的场面,转身走向电梯。
直播镜头也随着他的离开缓缓关闭。
在彻底关闭前,所有人都能看到祁三少那挺得笔直却略显疲惫和孤戾的背影。
直播间虽然关闭了,但掀起的滔天巨浪才刚刚开始!
网络上关于祁阎王直播活碾人的话题瞬间屠榜!
有人拍手称快,怒赞这是迟到的正义;有人指责太过血腥残忍,应该诉诸法律(被狂喷);有关部门的电话被打爆……但祁氏集团公关部早已严阵以待,只轻飘飘丢出一句:“祁总在清理集团名下停车场的违规占用者,直播系技术故障意外开启。” 至于你信不信?反正就这样。
中州政府直接装死,一句话都不说,连平台评论区都直接关闭了,安陵城管理人直接表示,我要去旅游几天。。
云上锦中心医院,顶层特护病房。
病房内一片安宁,只有仪器平稳的滴滴声。
鹿卿靠坐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手里却拿着一块平板。
屏幕上的画面,正是刚才那场血腥直播的回放。
他看得极其认真,每一个尖叫,每一次碾压,祁北屿脸上每一丝表情变化都没错过。
当看到祁北屿疲惫孤戾的背影消失在镜头里时,他沉默地关掉了平板。
“落血”成员如同五座铁塔,面无表情地守在各个方位,气息冷硬得连蚊子都飞不进来。
他们对刚才的直播内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看了一场普通的财经新闻。
鹿卿微微合上眼。
小疯子……又在发泄了吧?拿自己当靶子,用最激烈的方式给所有人立规矩,给那些暗地里可能觊觎他的人敲警钟……也……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愤怒。
“手段粗糙了点。”鹿卿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一下,像是在冷笑话点评,“下次让阿鬼处理,更干净。” 心里却泛起一丝复杂的疼惜。
他现在已经没那么害怕了,虽然始终对那种场面排斥,感觉恶心,但是他知道,那是他的宝贝在保护他,为他出气。
手段狠辣,但是更加高效,而且也给那些垃圾敲响警钟,让安陵更加安全。
疯批阎王用最疯批的方式,给他撑起了一片连血腥都不能靠近的净土,小屿手沾满血腥,却把他保护的干干净净。
祁氏总部顶层浴室。
祁北屿站在巨大的花洒下,水柱开到最大,温度调到滚烫,近乎灼人。
他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和头发,沐浴露用了大半瓶。
皮肤被热水冲刷得通红,甚至有些地方因为过度搓洗开始泛疼、起皮。
仿佛想用这种方式,将地下三层沾染上的血腥味、那些人渣的恐惧气息,以及那种深沉的无力感,彻底冲刷干净!
一遍又一遍……直到皮肤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他才关掉水。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色胡茬、显得异常疲惫和狠厉的自己。
不行,这副样子不能见卿卿。会吓到他。
他换上干净衣物,又把刚才穿去地下三层的衣服直接扔进垃圾桶,这才快步走向医院。
医院顶楼特护病房。
祁北屿刚走到病房门口,守着的落血成员像幽灵一样侧身让开,无声行礼。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想挤出一点“我很乖”、“我没事”的笑容。
但刚才经历的一切太沉重了,他的眼底依旧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疲惫和阴戾,周身那股肃杀的气场没那么容易收放自如。
轻轻推开门。
病床上,鹿卿半阖着眼,似乎在假寐。
暖色的床头灯映着他清隽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静谧而美好,与刚才地下停车场那个地狱修罗场判若两个世界,清冷美人永远在吸引着祁北屿的心。
祁北屿放轻脚步走过去,没敢立刻坐床边,怕身上的水汽或者残留的凉气碰到卿卿。
他就那样站在床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贪婪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鹿卿安静的睡颜。
仿佛心有灵犀,鹿卿睁开了眼。那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平静,静静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
祁北屿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哽住。
他看着鹿卿平静无波、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刚从泥泞里爬回来,不敢弄脏家里地板的小野猫。
鹿卿也没说话,只是朝他伸出了手。那只手,苍白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祁北屿紧绷的神经像被轻轻拨弄了一下。
他立刻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鹿卿微凉的手指。
刚一握上,他就忍不住低下头,像个大型猫科动物,鼻子轻轻地凑到鹿卿的手背上,用力地嗅了嗅。
动作自然无比,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确认和贪恋。
嗅到的只有熟悉的消毒水味,和一丝淡淡的、属于卿卿的冷香。
没有他想象中可能沾染的、那令人作呕的……他处理完人渣后拼命清洗仍觉得存在的血腥味和晦气。
确认了!干干净净!他的卿卿,没有被他带来的那些污秽沾染分毫!
这个认知,把他从刚才那个残忍冰冷的复仇者瞬间拽回了人间。
他眼底的疲惫和暴戾瞬间被巨大的安心和眷恋取代,那紧绷的肩膀一下子松懈下来,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孩子般满足又疲惫的傻笑。
“卿卿……” 他终于发出了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沙哑,蹭着鹿卿的手背,“我洗得好干净了……”
语气里的依赖,像是在求表扬,又像是在确认他真的没有把“外面”的脏东西带进来。
鹿卿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小狗似的蹭着自己的手。
指尖在他湿漉漉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没提直播,没提地下三层,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嗯,闻出来了,柚子味沐浴露,用得挺多。坐。”
一句“闻出来了”,让祁北屿更加确信自己处理干净了。一句“坐”,把他从“罚站”的状态里解救出来。
祁北屿立刻乖乖地拉过凳子坐下,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倾向床边,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过去。
手紧紧握着鹿卿的,舍不得松开一丝一毫。
只有此刻,在他身边,握着这只手,祁北屿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从身到心都重新活了过来。
世界似乎只剩下这个病房,只剩下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却支撑着他整个世界的人。
那些血腥、那些杀伐、那些愤怒和无力感,暂时都被隔绝在了病房之外温暖的灯光下。
而病房里,只有两人交握的手,和无声流淌的、劫后余生的安宁与依赖。
与此同时。
邻省,那个偏远的小乡镇。
一辆黑色越野,如同沉默的幽灵,撕裂了乡间小道的寂静,停在了曲颜家那个透着萧索破败气息的小院前。
降下车窗,一双冷冽的深蓝色眼眸,锐利地扫过院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