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梁山泊,暑气蒸腾,蝉鸣聒噪。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将粼粼波光染成一片金红。宋万站在船头,古铜色的肌肤被晒得发亮,他指挥着喽啰们将蟹苗连同蟹笼一同沉入水泊之中。“都仔细些!”宋万大声吆喝着,“等入了秋,这些蟹子可都是宝贝!”竹制的蟹笼在水面上激起阵阵涟漪,惊起一群银白的鱼儿,又迅速没入水中,只留下圈圈波纹在水面荡漾。
此时的王伦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踏着被晒得发烫的石板路,朝着酿酒作坊走去。还未踏入作坊,一股混杂着酒糟与奇特刺鼻气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作坊内,几个喽啰正围着陶制的蒸馏器忙碌,铜制的冷凝管中,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坠入下方的瓦罐。“寨主!”老匠工满脸期待地迎上来,手中捧着一个粗陶碗,“按照您说的法子,又进行了几次蒸馏,您快瞧瞧成了没?”
王伦接过碗,凑近轻嗅,那股熟悉的酒精气味直冲鼻腔,与记忆中现代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极为相似。他又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些液体,涂抹在手背的一处小伤口上,顿时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感。“成了!”王伦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立刻将这些‘神水’封存进后山第三号密洞,记住,此事绝不能让兄弟们知晓!”他深知,山寨里的这些兄弟大多嗜酒如命,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东西,保不准会当成美酒偷喝,到时候中毒可就麻烦了。
可就在王伦刚吩咐完,作坊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卞祥大步闯了进来,人还未到,酒气先至:“哥哥!俺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是不是新酿的临渊酿好了……”话未说完,他的目光便落在王伦手中的陶碗上。王伦神色一凛,不动声色地将碗藏于身后,挑眉问道:“你来作甚?”卞祥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嘿嘿……俺就是……想来讨口酒喝……”
“讨酒?”王伦板起脸,“上个月你偷喝待客的酒,害得朱贵手忙脚乱重新准备,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王伦狠狠骂了卞祥一顿,可卞祥的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王伦藏在身后的手,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王伦见状,知道此事瞒不住了,无奈之下,只得让卞祥去把杜迁、宋万等几个兄弟叫来。
不多时,几人聚在作坊里,看着角落里所剩不多的临渊酿,纷纷露出可惜的神色。王伦见状,正色道:“兄弟们,这东西不是酒,而是比酒更金贵的‘医用酒精’!”众人一听,皆是一头雾水,满脸疑惑地看着王伦。王伦无奈地摇了摇头,抽出腰间的匕首,在自己手指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涌出。众人惊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王伦便将陶碗中的液体泼在了伤口上,伤口处瞬间不再红肿。王伦强忍着疼痛说道:“瞧见没?这东西能杀菌消毒,以后兄弟们受了伤,有这东西就能少受些罪!”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看向那陶碗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畏。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王伦便命人打包了六坛临渊酿,又精心挑选了一些绸缎、山珍等礼品,带着二十余名喽啰,快马加鞭直奔东溪村。日头升到中天时,众人终于抵达晁盖的庄院。但见庄院高墙巍峨,门前石狮昂首而立,“晁家庄”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透着一股豪迈之气。
说来也巧,晁盖正与吴用在庄中议事。晁盖身材魁梧,头戴万字巾,身穿皂布衫,络腮胡须如钢针般根根直立,双目炯炯有神,尽显英雄气概;吴用则生得眉清目秀,头戴纶巾,手持羽扇,举止间透着一股儒雅与睿智,正是书中所描述的模样。王伦心中激动不已,没想到竟能见到这两位日后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人物。
“王寨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晁盖大笑着迎了出来,声如洪钟。王伦连忙拱手回礼:“晁保正客气了,久仰大名,今日特来拜访!”晁盖将王伦迎进庄内,分宾主落座后,王伦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晁保正,如今梁山泊与石碣村已有合作,此次前来,也希望东溪村捕的鱼能卖给临渊居,村民们若愿意,也可去临渊居做工。不过,为了让水泊的鱼儿得以休养生息,需设定禁渔期。另外,保正若有兴趣,还可售卖临渊酿,赚个差价。”
晁盖闻言,抚掌大笑:“王寨主果然豪爽!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晁某最敬重有胆识、有谋略之人,日后咱们携手,定能闯出一番天地!”中午时分,晁盖命庄子里的厨子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虽然都是家常菜品,但色香味俱全。晁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山野粗食,比不得临渊居的精致美味,王寨主莫要见怪。”王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爽朗地笑道:“晁保正说哪里话!我来是交朋友的,可不是来挑剔吃喝的,若嫌弃,那才是见外了!”听了这话,晁盖心中的担忧这才消散了些。
席间,吴用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伦,眼神中透着几分探究。当话题聊到江湖上的种种不平之事,说到童衙内的恶行以及真定府知府的贪腐时,吴用轻轻摇着羽扇,问道:“王寨主,如今六贼祸乱朝纲,皇帝纵容,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在您看来,当如何是好?”王伦放下酒杯,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在下行得一分善,便救一分人;护得一村安宁,便守一村太平。若世道逼得人走投无路,便是将那昏君拉下马,自己坐上去,又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安静下来。吴用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钦佩,心中已然打定主意,要追随王伦,一同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番富贵。但他生性沉稳,并未将这份心思表露出来,只是笑着举杯:“王寨主这份魄力,吴某佩服,当敬一杯!”
众人又聊了许久江湖趣事,直到夕阳西下,王伦才起身告辞。晁盖和吴用一直将他送到庄外。回程路上,王伦望着天边的晚霞,心中满是豪情。而晁家庄内,晁盖看着王伦远去的背影,转头问吴用:“贤弟,你觉得这王伦此人如何?”吴用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赞赏:“此乃英雄豪杰,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我等若能追随于他,必能成就一番大业!”晁盖听了,哈哈大笑,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打算。一场改变江湖格局的风云,正从这一次次的相遇、交谈中,缓缓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