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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门的汉白玉阶上,赵琰马鞍旁滴血的布袋无声控诉着城南的血战,

> 周廷儒却死死盯着皇帝身后拖着的、画满墨衡符号的木板——那才是真正致命的武器。

> 王承恩阴冷的声音刺破死寂:“太后在慈宁宫备了茶…十五皇子也在,正穿着杏黄袍子玩呢。”

> 周廷儒面如死灰,慈宁宫方向飘起的素白帷幔如招魂幡翻飞。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本染血的账簿被狠狠砸在晋王脚下——

> 封皮上,墨衡生前最后的血指印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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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一滴浓稠的、近乎紫黑的血,从赵琰马鞍旁一个渗血的布袋边缘坠落,砸在午门广场冰凉的汉白玉地砖上,碎成一片不祥的暗斑。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卷走,却又重得如同丧钟,敲在每一个跪地宗亲和官员的心坎上。空气凝滞得如同冻油,只有皇帝座下战马粗重的喘息,以及马鞍两侧六个布袋里缓慢渗出的液体,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濡湿声。

赵琰端坐马上,左眼缠着的麻布被血浸透了大半,干涸成一片黑褐。右眼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寒星,缓缓扫过阶下黑压压的人群。目光所及,那些捧着血诏的手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冠冕下的头颅低垂下去。他手中那柄缺口的长剑随意地搭在马鞍前桥上,剑锋上残留的暗红痕迹蜿蜒如蛇。没人怀疑,这柄剑下一刻就能劈开任何人的天灵盖,正如他砸碎瘟疫墙的玉玺。

周廷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蟒袍下的膝盖微微发软。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滴血的布袋,更不敢去想象其中一颗是否属于冯远那标志性的白发头颅。他的全部心神,都死死钉在赵琰马后拖着的那块钉满粗糙木板的墙面上。木板表面用焦黑的炭笔,画满了无数扭曲的、仿佛来自异界的符号和线条——那是墨衡的手笔!那个该死的、应该已经死在城南疫区的盲眼工匠!即使隔着这段距离,周廷儒也能认出其中几个符号,正是当初墨衡在格物院地窖里,向他激动地比划过、声称能窥探“水中活物”的奇巧图纸雏形!

“格物院最新成果。”戚光低沉的声音如同毒蛇,贴着周廷儒的耳廓钻了进来。这位浑身浴血、铁甲缝隙里还卡着半截鼠尸的新军统领,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贴近,带着一身浓烈的血腥与硝烟混合的死亡气息。“叫‘显微镜’,能看见水里的小虫子。”他故意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比如…投在陛下药碗里的那种。”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在周廷儒的颅内炸开!艾德里安的药!太医院那个棋子!精心策划的慢性毒杀…竟然败露了?他精心构筑的堡垒,竟从最隐秘、最不可能被察觉的角落开始崩塌?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几乎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猛地扭头,浑浊的目光撞上城楼上那些羽林军弓箭手——箭镞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幽蓝,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这明明是他预留的杀招,此刻却成了断送自己的绞索!退路…必须立刻找到退路!

“周先生别急。”王承恩那阴恻恻、如同刮骨钢刀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周廷儒最后一丝挣扎的念头钉死。老太监枯瘦如鹰爪的手,不知何时已攥住了周廷儒蟒袍的袖缘,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臂骨。“太后在慈宁宫备了茶等您呢。”王承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午门前的死寂,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对了,十五皇子也在,正穿着那套杏黄袍子玩…”

轰!周廷儒眼前一黑,脑中仿佛有根紧绷的弦骤然崩断!慈宁宫!杏黄袍!太后…她终究是动摇了?还是…这根本就是一场引他入彀的陷阱?他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抬眼望向慈宁宫的方向。那宫阙飞檐之下,不知何时已挂起了一道道素白的帷幔,在料峭的寒风中剧烈地翻飞、鼓荡,像极了无数招魂的幡旗,正为他而舞!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周廷儒。他精心策划的逼宫大戏,在皇帝浴血归来的铁蹄下,在王承恩阴毒的匕首下,在太后飘摇的白幡下,彻底崩解。败局已定!他身体一晃,若非王承恩死死攥着,几乎要瘫软下去。完了…一切都完了…

“王公公!太后懿旨!” 一声尖利、带着哭腔的呼喊撕裂了凝固的空气。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从慈宁宫方向奔来,扑倒在王承恩脚下,双手高举过头顶,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太后…太后命您即刻…即刻将周阁老、晋王爷…还有…还有捧血诏的诸位宗亲…请…请去慈宁宫问话!” 小太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惊惶地瞟过赵琰马鞍旁的布袋,又飞快地缩回去,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那血腥吸走魂魄。

阶下的晋王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发出最后一丝狂喜的光芒!太后!太后果然没有放弃他们!在这山穷水尽之时,这懿旨就是救命的稻草!他挣扎着想站起,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身旁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亲王的手臂,仿佛要抓住这最后的生机。那些捧着血诏的宗室们,如同濒死的鱼群突然被注入一股活水,骚动起来,低低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怨毒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太后圣明!”

“请陛下移驾慈宁宫,聆听母后训示!”

“对!听太后的!”

晋王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挺直佝偻的脊背,声音虽老迈却带上了一丝底气:“王公公!太后懿旨在此,还不速速…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因为王承恩根本没有看那小太监捧着的懿旨。老太监那张枯树皮般的脸上,缓缓地、缓缓地扯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冰冷的嘲讽和即将喷薄而出的杀意。他的目光越过小太监颤抖的双手,越过晋王瞬间僵住的老脸,直直投向远处慈宁宫那飘飞的白幡,然后,极其缓慢地、极其清晰地摇了摇头。

“不急。”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块万钧巨石砸在晋王和所有宗室的心上。

王承恩枯槁的手,如同变戏法般,从自己那身深紫色蟒袍宽大的袖袍深处,缓缓抽出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圣旨,不是令牌。

那是一本账簿。

一本边缘卷曲、沾满泥污和深褐色可疑污渍的账簿。封皮是廉价的黄麻纸,早已磨损不堪,上面用粗劣的墨汁写着一个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字——“赈”。

就在这本账簿的封皮正中,清晰地印着一个暗红色的、略微有些模糊变形的手印。五指箕张,带着一种凝固的、绝望的控诉力量,深深嵌入纸页的纤维里。那颜色,和赵琰马鞍旁布袋里渗出的液体,何其相似!而在那血指印下方,是几行更加潦草、仿佛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蝇头小字,字迹颤抖扭曲,却每一个笔画都透着泣血的恨意:

> **“癸未年三月初七,晋王府长史王仁,领‘赈米’一千石…实发霉米三百,沙砾充半…”**

> **“三月初九,赵王府管事刘福,支‘药银’三千两…市劣草根充良药…”**

> **“三月十五,楚王世子遣人押走‘防疫精炭’八百担…转售城南富户牟利…”**

王承恩干瘪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像是在默念那些字句。随即,他那双深陷在皱纹里的眼睛,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抬了起来,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阶下人群前列,那个刚刚还因为太后懿旨而升起一丝希望的晋王。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午门前数千道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死死钉在王承恩和他手中那本染血的账簿上。连赵琰都微微侧过脸,缠着血布的左眼轮廓在逆光中显得格外冷硬,仅存的右眼锐利地扫过那账簿的血指印,又缓缓移向阶下。

王承恩枯瘦的手臂,像一张拉满的硬弓,猛地扬起!

“砰——!”

那本沾着墨衡最后生命印记的账簿,如同带着千钧之力,被狠狠砸在晋王面前三步远的汉白玉地砖上!沉重的闷响在死寂的广场上炸开,惊得晋王浑身肥肉一颤,下意识地踉跄后退,脚下华丽的蟠龙朝靴踩住了自己的蟒袍下摆,险些摔倒,被身后同样面无人色的赵王和楚王世子手忙脚乱地扶住。

纸页在撞击下散开,哗啦啦翻飞。无数密密麻麻的条目、人名、日期、触目惊心的数字,暴露在惨淡的天光下,更暴露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每一笔被侵吞的粮米,每一两被挪用的银钱,每一担被倒卖的救命物资,都化作无声的惊雷,在每一个宗室亲王、郡王、贝勒的心头炸响!

“这…这是污蔑!构陷!” 晋王的脸瞬间由白转青,再由青涨成猪肝般的紫红,他指着地上的账簿,手指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带着垂死野兽般的绝望嘶嚎,“王承恩!你…你竟敢伪造证物,污蔑天潢贵胄!陛下!陛下明鉴啊!这是阉党构陷宗室!乱我大胤江山啊!” 他噗通一声朝着赵琰的方向跪下,涕泪横流,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玉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而,他的哭嚎和辩解,在铁一般的物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那些跪在后排、原本就因皇帝血人般的形象和滴血的布袋而惊惧不已的低阶宗室和官员,此刻看向前排几位亲王的背影,眼神已然变了。震惊、怀疑、恐惧,还有一丝被愚弄的愤怒,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无声蔓延。窃窃私语汇成了低沉的、充满恶意的浪潮:

“一千石…霉米三百…沙砾充半…”

“三千两药银…买劣草根?”

“防疫炭…卖给富户?那城南烧尸的烟…”

“难怪!难怪疫病难控!根子在这儿啊!”

王承恩对晋王的哭嚎置若罔闻。他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缓缓扫过晋王、赵王、楚王世子等几个领头的宗室巨头,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他微微偏过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晋王爷,您府上那位叫‘王仁’的长史,嘴可没您这么硬。东厂的‘十八层天梯’,他才爬到第三层,就把您府上这些年如何借修河工、赈灾荒、乃至这次大疫,如何层层盘剥,如何与米商勾结以次充好,如何将朝廷拨下的救命钱粮中饱私囊…吐了个干干净净。连带着,” 他的目光转向脸色煞白的楚王世子,“世子爷您派去押炭的那个心腹刘三儿,骨头更软些。您猜怎么着?他为了少受点零碎苦头,连您去年在封地强占民田、打死佃户,最后用银子买通按察司压下案子的旧账,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在要害上。晋王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嘴唇哆嗦着,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楚王世子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华丽的世子袍服下摆浸染了一滩不堪的湿迹——他竟被吓得失禁了!浓重的骚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引来周围宗室鄙夷又恐惧的侧目。

“至于这账簿上的血印…” 王承恩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碎裂,“乃是格物院执事,以身殉道,于城南疫区火场废墟之中,从尔等派去焚毁证据的死士尸体上搜得!为护此铁证,执事身中十七刀,血尽而亡!临死之前,咬破手指,印于封面,以昭其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悲怆的戾气,响彻午门,“尔等食民膏血,蛀国根基,更于国难之时,丧心病狂,侵吞防疫之资,致使万千黎庶含恨而终!此等行径,禽兽不如!有何面目立于太庙之下,有何颜面称孤道寡?!”

“铁证如山!罪无赦赦!” 戚光猛地踏前一步,腰间佩刀哐啷一声出鞘半尺,雪亮的寒光映着他脸上未干的血迹,杀气冲天。他身后,那二十余名经历了城南血战、如同地狱归来的新军悍卒,齐刷刷地端起了手中仍在散发着硝烟气息的“雷火筒”,黑洞洞的铳口,冰冷地对准了阶下那群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宗室亲王!

“拿下!” 戚光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且慢——!”

一声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如同裂帛,骤然从慈宁宫方向传来!这声音压下了戚光的怒吼,也瞬间冻结了午门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赵琰那仅存的、锐利如鹰隼的右眼,都循声望去。

慈宁宫高高的丹墀之上,不知何时已立着一道身影。

太后!

她已换下了常服,一身庄重肃穆的深青色翟衣朝服,金线绣成的凤鸟在黯淡天光下依旧流光溢彩。九翚四凤的珠冠垂下的旒珠,遮住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她站在那里,身影在飘飞的白幡映衬下,显得异常单薄,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没有看跪地求饶的宗室,没有看杀气腾腾的戚光,甚至没有看马背上如同浴血修罗般的皇帝,而是直直地、死死地钉在了周廷儒的脸上!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有被背叛的滔天怒火,有棋差一着的深深懊悔,更有一丝…玉石俱焚的疯狂!

“陛下!” 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宗室犯法,亦当与庶民同罪!晋王赵栻、赵王赵榛、楚王世子赵栋…等人,罔顾天恩,悖逆人伦,于国难之际,贪墨防疫钱粮,证据确凿!哀家以为,当交由宗人府、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惩不贷!以正国法,以谢天下!”

轰!阶下瞬间炸开了锅!宗室们面如死灰,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太后…太后竟然亲自下令严惩?这无异于亲手将他们推入万丈深渊!晋王更是眼前一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彻底晕死过去。楚王世子瘫在地上,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承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三司会审?宗人府、刑部、都察院…这潭水太深了!太后这是想借机拖延,还是想将水搅得更浑?

赵琰端坐马上,没有任何表示。缠着血布的左脸看不出表情,仅存的右眼微微眯起,锐利如刀的目光在太后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扫向阶下那群彻底崩溃的宗室。他在等待。

太后的手,在宽大的翟衣袖袍下,死死地攥紧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知道,仅仅抛出这些宗室废物,远远不够!皇帝在等,王承恩在等,所有人在等的,是另一个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冰碴,刺得她五脏六腑生疼。她猛地抬起手,指向阶下那个面如死灰、被王承恩牢牢钳制住的身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尖利,响彻整个广场:

“然则!此滔天巨案,若无朝中重臣居中串联,暗通款曲,贪鄙宗室安敢如此胆大妄为,欺上瞒下?!” 太后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血珠,“周!廷!儒!”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九天落下的神罚之雷,狠狠劈在周廷儒的头顶!

“你身为内阁首揆,世受皇恩!不思报效,反包藏祸心!构陷君父,私通宗室,侵吞国帑,更于陛下防疫救民之际,暗行鸩毒,意图弑君!实乃罪大恶极!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太后的指控,一句比一句更重,一句比一句更狠,将周廷儒所有隐藏的、尚未暴露的罪行,赤裸裸地、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

“陛下!” 太后猛地转向赵琰的方向,双手高举过顶,然后深深拜下,珠冠上的旒珠激烈地碰撞着,发出清脆而冰冷的碎响,“此獠不除,国无宁日!哀家恳请陛下,立诛此国贼!以儆效尤!以安社稷!以慰天下苍生之心!”

“立诛国贼!”

“杀周廷儒!”

短暂的死寂之后,午门前的人群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那些原本慑于宗室威势、敢怒不敢言的官员,那些被周廷儒一党长期压制的清流,甚至部分刚刚还因亲王被揪出而惶恐的宗室旁支,此刻被太后这雷霆万钧的切割和决绝点燃了!积压的愤怒、恐惧、以及对皇帝血腥手段的敬畏,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化作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浪直冲云霄,震得午门城楼上的瓦片都在簌簌作响!

“陛下!立诛国贼!”

“杀!杀!杀!”

……

在这足以掀翻整个紫禁城的怒吼浪潮中,周廷儒反而彻底平静了下来。他面如金纸,身体不再颤抖,只是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甚至扯出了一丝极其古怪、似嘲讽似解脱的弧度。他知道,自己完了。太后为了自保,为了她那个年幼的十五皇子,已经毫不犹豫地将他当作了最后的祭品,抛了出来。这一局,他输得一败涂地,连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也被太后亲手掐灭。

赵琰的目光,终于从太后身上移开,落在了周廷儒那紧闭双眼、仿佛认命般的脸上。缠着血布的左脸看不出情绪,仅存的右眼中,冰封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凝结。他握着剑柄的右手,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即将落下的屠刀上时——

“陛下!陛下!不好了!慈宁宫走水了!”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带着无边的恐惧,从慈宁宫方向传来!那声音撕裂了震天的喊杀声,让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

只见慈宁宫侧殿的方向,一股浓烈的、夹杂着布料燃烧焦臭味的黑烟,正滚滚涌出!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窗棂和垂挂的素白帷幔!混乱的人影在浓烟中仓皇奔跑,宫女太监的哭喊尖叫隐约传来!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翻腾的浓烟和火光映照下,一个穿着杏黄色小小团龙袍的稚嫩身影,被惊慌失措的嬷嬷抱着,正仓皇地从起火的侧殿门内踉跄跑出!那抹刺眼的杏黄,在混乱和黑烟中,显得如此脆弱,如此…醒目!

“桓儿——!” 太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完全失去仪态的尖叫!她猛地转身,再顾不得阶下的周廷儒,顾不得皇帝的意志,顾不得任何威仪,提起沉重的朝服下摆,疯了般朝着起火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去!头上的珠冠歪斜,旒珠散乱地拍打着她的脸颊!

变故陡生!

王承恩眼神一厉,老太监的反应快如鬼魅!在太后尖叫的同时,他钳住周廷儒的手猛地一紧,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并指如刀,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戳向周廷儒后颈的风池穴!这一下若是戳实,足以让一头健牛瞬间瘫软!

然而,就在王承恩指尖即将触及周廷儒皮肤的刹那——

周廷儒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此刻爆射出的,不是恐惧,不是绝望,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野兽般的凶戾光芒!一种困兽犹斗、不惜同归于尽的疯狂!

“阉狗!一起死吧——!” 一声沙哑扭曲、充满无尽怨毒的咆哮从周廷儒喉咙深处炸开!他藏在宽大蟒袍袖中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攥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通体乌黑的铁球!球体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

他根本不管王承恩戳来的手指,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和最后一丝疯狂,将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乌黑铁球,狠狠砸向自己脚下坚硬的汉白玉地砖!目标,正是那本染着墨衡鲜血、摊开在地的账簿!

轰——!

一声沉闷得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爆炸,伴随着刺目的火光和浓密的、带着刺鼻辛辣气味的黄色浓烟,瞬间在午门前的玉阶上爆开!将周廷儒、王承恩,以及那本染血的账簿,完全吞没!

“护驾——!” 戚光目眦欲裂的狂吼,和羽林军弓弩手惊惶拉弦的咯吱声,以及被爆炸气浪掀翻的宗室官员们发出的凄厉惨叫,瞬间混杂在一起!

混乱的烟尘和刺鼻的黄雾,如同恶魔的帷幕,骤然笼罩了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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