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时间,孟泽和邬峤在险些打败石翼→被石翼摁倒→险些打败石翼之间循环,最后邬峤和孟泽都一起上了,但石翼总能变出新的战斗方式让两人措手不及。
孟泽躺在地上,跟邬峤头顶着头,难得有些忧愁,用中文抱怨,“咱俩连石翼都打不过,这不是废了吗?”
邬峤沉默一瞬后开始笑,“连?”
孟泽被邬峤笑得一头雾水,“笑啥?咋啦?”
“你是跟辛奇在一起呆久了,看别的兽人都菜吧,”邬峤没忍住又笑起来,“我以前虽然没见过石翼,但是听茗提起过。”
“会被茗选中当做盟友的,不会很差的,鬣隼部落的名字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邬峤这么一提,孟泽品出些不对劲儿来,“和兽人的起名风格挺不搭的。”
兽世的兽人部落,除了“有得吃”这个名字有点意义以外,其他兽人都习惯用首领的名字,或者种族特点来为部落命名,鬣隼部落既然叫鬣隼,就应该有鬣狗兽人和隼兽人,但是他们似乎很少见鬣狗兽人。
“按照兽人的起名习惯,既然叫鬣隼部落,应该鬣狗兽人比隼兽人势力更大吧,但是似乎没怎么见过鬣狗兽人。”孟泽说出不寻常的地方。
“嗯,在石翼成为首领之前,鬣隼部落确实是鬣狗兽人势力更大,与其说他们是共生同盟关系不如说鬣狗兽人对隼兽人是支配关系。”
邬峤说到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其实和狼刃现在的部落有点像,搁咱们看来就是奴隶和奴隶主的关系。”
“后面的故事就很老套了,石翼有能力之后就翻身隼奴把歌唱了,以往势大的那些鬣狗几乎是被石翼一个人杀掉的。”
“据说石翼最出名的一战是一只隼战六只鬣狗,其中还包括当初的老首领和二把手。”
“茗选中石翼和赤豹,是因为他俩都够聪明和狠绝。”
“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邬峤正说着话,两人头顶传来石翼的声音,吓了两个人一激灵。
接着石翼那张大脸出现在两个人的脸正上方。
邬峤和孟泽吓得防御性一伸手,石翼的两张脸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
石翼:?
石翼捧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个人,“你们两个用你们家乡的语言说我和赤豹还有茗的坏话,现在还打我?”
“我被你俩揍了一上午还不够,还要打我!”
声嘶力竭,声泪俱下……
本来没有泪,石翼愣是挤了挤仅剩的那个眼睛,给挤了一点点水汽。
孟泽和邬峤坐起来,无奈地对视一眼。
这是要讹人的架势啊。
孟泽从裤袋里掏出了玻璃珠。
这是提前放在身上打算给石翼的陪练报酬,现在拿出来堵嘴刚刚好。
果然,石翼立刻切换笑容。
“呀,想知道我和赤豹还有茗的事是吗?你直接问我就得了呗,是不是,亮晶晶大王。”
石翼宝贝地将玻璃珠放进兽皮袋,“我和赤豹还有辛奇,我们小时候就都认识。”说到这里他的情绪低落了些,“当初和赤豹一起对付有得吃,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是你也收了我一个眼睛,这事儿应该抵消了吧。”
看他们熟稔的态度,孟泽大概也猜到几个人以前的交情还不错,举手投足的默契程度不会因为后来的对立而消失。
“那时候辛奇带着那些被放弃的兽人建立新的部落,本来是不妨碍我们的,可他的活动范围离我们太近了,搞得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吃的,啃了好长一段时间果子。”
“后来抢了他们几次猎物,结上仇,就杠起来了。”
石翼摸摸鼻子,有些心虚,“那会儿我还受着伤,打猎就得给其他隼兽人做,他们养活自己还行,养活整个部落是能力不够的。部落里的人怨气大得很,如果他们不恨辛奇,就会恨我。”
“他们要真的恨我把我偷偷宰了,鬣隼部落不就没了么,我也没办法。”
石翼不知道刚才邬峤和孟泽在聊什么,自己倒是乖顺地用三言两语把他们的过往交代了个干净。
他说完颇为抱歉地笑了笑,“那时候确实给有得吃找了不少麻烦,但是没办法,都要活嘛!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的。”
石翼觑了一眼俩人的表情,很心疼地把玻璃珠递出来,“你们要是在生气,我还你们一个亮晶晶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玻璃珠,比刚才的歉意真诚多了。
孟泽垂眸笑起来,抬手去拿玻璃珠。
手指刚搭上玻璃珠,石翼的手就抖起来,“真拿啊。”
嗯,这回是真难过,眼泪不用挤就涌进眼眶了。
孟泽没再逗石翼,收回手,“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以后我们好好合作就行了。”
“嘿嘿,”石翼立刻将玻璃珠收回兽皮袋,速度之快,手都成残影了,“走了,辛奇炖了肉汤,还煮了土豆,叫你们来吃。”
孟泽和邬峤这才站起来往他们搭的防雨棚走,走到一半,天上传来聒噪的叫声。
石翼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立刻换上严肃正经脸,“这么快就来了?”
“谁?”
“我的族人。”
空中传来一阵剧烈的扑扇翅膀声,一道道影子掠过头顶,像一片片突如其来的乌云遮住阳光。
下一瞬,几十只大大小小的鸟兽人由高空滑翔而下,或直线俯冲,或盘旋而落,纷纷落在小桃源四周的崖壁上。
他们身披简陋的羽织,背后或展或收着不一的翅膀:有轻巧如鸢鸟的,也有宽阔如雕隼的;羽色各异,从洁白、灰褐到亮金、墨黑,成了一道流动的羽翼长河。
他们不像石翼这样精壮矫健,有年迈蹒跚的,也有拖着小翅膀的幼崽;有的背着大鸟窝,有的肩扛简易藤笼,笼子里头装着鹧鸪、蜥蜴甚至几只缩着身子的兔子——应该是他们的口粮。
还有一位老隼人落地时险些跌倒,被旁边两个青年稳住。
石翼神情一动,快步迎上去将老人扶好,嘴角罕见地带着温软的笑意,“妈,小心磕着腿,”他扶着母亲走到孟泽面前,“妈,这就是孟泽。”
老人精神不错,但是腿脚和眼神都不太好,她眯着眼看了半天,埋怨地拍了石翼一下。
“胡扯,我眼睛虽然不行,但是鼻子还好使,这明明是辛奇!”石翼母亲抽了抽鼻子,“就是身上怎么还有别人的味儿?有伴侣啦?”老人颤抖着抬手要摸孟泽的头。
孟泽一时也没好意思反驳,只低下头给老人摸。
老人摸了会儿,“哎哟,辛奇这孩子怎么矮了这么多,腿断啦?”
石翼无奈,抬手捂住老人的嘴,“你少说两句吧。”
孟泽眨眨眼。
自己个子确实没辛奇高,但也没矮到是辛奇断了腿的高度吧!
“姨姨,我在这呢。”辛奇赶紧走过来,站在孟泽旁边。
孟泽抬头看看辛奇的身高,又低头看看辛奇的腿,皱起眉。
老人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确实认错人了,“哎呦,不好意思啊小泽泽和大奇奇,你们这味儿怎么都混着,是不是……”
老人还没说完,被石翼眼疾手快又捂住了嘴。
可是手再快,众人也都听出来了老人的未尽之言,都用眼神瞟两个人。
孟泽垂下头,脸要熟透了。
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咳,”石翼清了清嗓子,“我们部落的隼兽人先来了,住哪啊?”
生硬的话题转移,但格外有用。
孟泽环顾着这近百号的鸟口,脑子有些宕机。
这老的老小的小,让他们自己造房子也来不及吧?
而且住哪也是个问题。
“地方我已经看好了,但是树窝得你们自己搭,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辛奇适时开口,“吃完午饭,我带你们去。”
孟泽暗自松了口气。
有辛奇在,总是能把各种微末没照顾到的细节处理好。
太可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