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昌王妃昨夜突患胸痹之症,一整夜将王府闹了个人仰马翻。
得到消息时,安生与阿梅还没起床,昨夜折腾太过,二人正拥着在床上睡回笼觉呢。
阿梅在安生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依着,盯着安生手里的信条,先是微微颦眉,然后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两下眼睛,天真又无辜,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胸痹?不是,这安昌王妃也太小气了,那瑞宝阁珠宝首饰数不胜数,我虽然拿了不少,可,可也不至于心疼成这般吧。”
安生轻哼出声,垂首,将吻轻印在她的眉心,眸中尽是纵容的笑意,顺着阿梅的话道:“就是,虽然夫人独具慧眼,将那瑞宝阁的镇阁精品挑了个七七八八,可堂堂王妃,对于这些身外之物,怎就如此鄙吝。”
阿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嗔着斜了安生一眼,撒着娇软软道:“哎呀,不知为何,自从嫁给夫君,阿梅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做坏事也一点不心虚了呢。”
安生的眼底却漾开了理所应当的笑意,说出的话却带着强横的残酷:“那便对了,咱们若是不做坏人,那就剩被欺辱的份了,谁敢欺咱家的夫人,咱家就要了他的命!”
这话落在阿梅耳中既霸道又甜蜜,娇滴滴回应:“嗯,夫君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着她主动伸出手臂,勾住安生的脖颈,仰起头,嘟嘟唇儿,水灵灵的眸中尽是依恋,就这般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安生,轻咬下唇儿,努努下巴,带着一种含蓄又无声的求吻。
她这副娇俏模样,看的安生心中又热又软,唇角止不住上扬泛起了柔和的笑意,嗓音轻缓,故意不解风情:“夫人,嘴巴可是怎么了?来,咱家看看。”
阿梅埋怨着娇哼一声,眸中依旧璨若星河,浑身都散发着对夫君的爱意,毫不掩饰:“哼,这是想让夫君再亲亲我啦。”
安生心满意足的俯首细细将那小唇儿厮磨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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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昌王妃这一生病,最担心的自然不是妻妾成群的安昌王,而是安昌王妃的孩子们。
从昨夜开始,这王妃的院子便被她的儿子庶子儿媳孙子们来来回回踏了个遍,这不一大早,就连出嫁的两个女儿女婿也闻信赶回来侍疾。
好在这胸痹之症,用药及时,有惊无险,待大夫确认已无大碍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安昌王面色还算舒缓,他对着一屋子儿孙子女们挥了挥手,威严开口:“行了,都折腾一晚上了,快回去歇着吧,你们母妃需要静养,莫要聒噪,本王留下来陪陪她。”
安昌王向来说一不二,很快一屋子人便三三两两的携伴先行离开了。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响,安昌王眉目一竖,一改和蔼的脸色,冷冷对着王妃劈头盖脸一顿说:“你说说你,前脚送了礼后脚便病了,你堂堂一个王妃,还在乎那点?这下好了,若是被那安生得知你因心疼送给他夫人这些个东西而气的犯了病,本王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
安昌王妃颇是委屈,忍不住反驳:“王爷,什么叫那点?你可知那和安夫人是多么的无耻贪婪,臣妾说是看中的送她,原本想她最多要个一件两件,可她竟恬不知耻的将看中的全都要了去,还都登记了下来,足足几十件珍品啊!走的时候竟同臣妾说等瑞宝阁入了新品她还来,简直将我们当做那予取予求的冤大头了,那番熟门熟路的丑陋行径,一看就是习以为常,此番强盗行为,也不知道祸害多少人家了,臣妾活了这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并如此不懂规矩的官家夫人。”
安昌王妃越说越气,目露厌恶鄙夷:“王爷,臣妾实在是和那贪得无厌的安夫人不对付,在臣妾看来,此人不结交也罢,就算这钦差多厉害,总归是个太监,娶了夫人又如何,有名无实,更没一儿半女,她顶多一个太监的挂名夫人,也就是仗势欺人,怎么,还能跟一个阉人吹得了枕头风?根本不足为惧!”
安昌王气笑了:“简直是妇人之见,你倒是有理,可你怎么不想想,她一个太监的夫人,还能跟你来那些世家大妇的规矩礼道不成,你莫要管人家私下如何,这太监嘛,骨子里带着敏感自卑,越是没什么就越在乎什么,他的夫人就是他的脸面,如今陛下对咱们临东态度不善,此等要紧时候,本王说让你好生招待她,那就照办,哼,再给本王搞这一出,那本王便不用你了,对外一切交给胡侧妃!”
这话说的安昌王妃眼前一黑,一时间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只得放软态度:“臣妾一时头发长见识短,王爷莫要生气,如今臣妾已经省的了,请王爷放心,臣妾定招待好安夫人。”
安昌王冷哼一声:“最好是这般。”
说罢便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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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生对同行所有下属官员,就一个要求,那便是吃喝享乐,来者不拒!
这临东官场,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为了投其所好,可谓是倾囊相授,热情非凡。
莫说钦差大人和夫人收礼收的昏天暗地,就连那最没有存在感的随行小官,一时都盆满钵满,引得众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感慨这临东实属富庶。
送礼的愁不愁大家不知道,可大收礼收的愁啊,实在是给的太多了,多的人心惊,这不收吧,钦差大人发话了,要他们来者不拒,人家给啥全都留下,可收了吧,这么多拿在手里着实烫手啊!
这一众官员凑在一起一合计,尤其是以吏部的谭侍郎为首,由他提议,建议将他们收到的部分上交给安大人。
只是,对于这谭砚知所说的全部上交,周宇君第一个不乐意了。
“凭什么啊,都是在朝为官的,咱们一同出来公差,下面官员给孝敬不都是不成文的规矩嘛,况且他那份已经是最多的了,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得了这么多孝敬,让我全交上去,不可能,门都没有!”
周宇君在礼部本就清汤寡水,别说孝敬没见过,就连每月那点俸银都不够他去追风楼点一桌席面,在自家府里吧,他吃穿用度虽是最好的,可他娘长公主怕他学坏品性,虽溺爱却在银两花用上管教破严。
这如今好不容易尝到了手里宽裕可以肆意妄为的滋味,他是打死也不愿意全交出去。
一旁的谭砚知脸都黑了,他忍不住教训起来:“你好歹也是个朝廷官员,又是勋贵子弟皇亲国戚,怎么就这般没有出息!”
周宇君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颇有恬不知耻的意味:“我本来就没出息啊,你的确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官任吏部侍郎,前途无量,反观我,这礼部末等的郎中一职还是母亲求着皇祖父赏给我的,话都说到这了,你们不喜欢钱我可喜欢,人家既然送给我那就是我的,谁也别拦着我啊!”
谭砚知:……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