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秦文抬手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转身看向九儿,“九儿,你陪着风儿和沐瑶说说话,我去帮掌门。”
九儿温顺点头,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轻声叮嘱:“别慌,切记…稳住心神。”
秦文与风掌门一同走到丹炉前,各自盘膝坐下,凝神静气。
风掌门率先出手,指尖弹出一道翠绿色的灵力,如灵蛇般钻入丹炉底部的阵纹中。
刹那间,丹炉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炉身符文流转,散溢出温润的生命气息…
那是他苦修多年的生命法则之力,带着草木初生的蓬勃生机。
秦文紧随其后,运转混沌火焰。
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跳跃,柔和却不失霸道,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石桌上的一株株药材。
提炼药材本是炼丹的根基,尤其这万象生肌丹所需药材驳杂,属性各异,每一味都要提炼出最精纯的药力,绝不能留半分杂质,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金色火焰与翠绿色灵力在丹炉上方交织缠绕,如两道灵动的光带。
秦文屏息凝神,精准控制着火焰的温度,时而炽烈如骄阳,炼化药材外皮的粗粝;
时而温和如春风,呵护内里的精微药力;
风掌门则以生命法则细细引导,让不同属性的药力在灵力包裹下缓缓交融,化解彼此的冲克。
两人一攻一守,一刚一柔,配合竟默契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有种浑然天成的和谐。
另一边,九儿抱着沐瑶,与秦风并肩坐在客座上,低声絮语。
“……我离开大乾时,秦家早已是下界顶尖世家,族里的子弟遍布朝野,就连皇室见了都得敬我们三分。”
秦风说起自己在下界创下的功绩,嘴角忍不住扬起,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得意,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我还收了好几个徒弟,个个资质出众,如今都是独当一面的栋梁之材!”
九儿笑着点头,眼中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伸手想去抚摸他的头,却只穿过一缕魂雾,她轻声道:
“风儿做得好。只是……当年若不是我们急于飞升,能带你一起……”
“娘,您别这么说。”
秦风连忙打断她,语气诚恳,“小时候不懂事,确实怨过几句,可后来走了这么多路才明白,修炼本就是条孤独的路。
若是一直躲在爹娘羽翼下,我哪能有今天的成就?再说,在九域这些年,我见了不少世面,还认识了琳琳,也算因祸得福,不亏的。”
他嘴上说得坦荡,心里却暗自嘀咕:那些在下界惹下的风流账,可千万不能让娘知道,不然少不了一顿念叨。
九儿何等敏锐,见他眼神闪烁,话里似有遮掩,便好奇地追问:“怎么了?看你这模样,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秦风连忙摆手,语气都带了点慌乱,慌忙转移话题,目光投向丹炉的方向…
“您看爹跟风掌门炼丹呢,这万象生肌丹如此神异,得炼多久才能成啊?”
九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丹炉上方已凝聚起一团五彩斑斓的药液,霞光流转间,三十七味辅材与两味主材的精华在其中交融。
正随着风掌门与秦文的灵力引导缓缓旋转,散发出沛然的生机,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草木抽芽的清新。
“快了。”九儿轻声道。
目光落在那团药液上,“提炼完药材,接下来便是凝丹、蕴养。这两步最是关键,一丝分神都可能毁了整炉丹药,得全神贯注才行。”
秦风望着那团不断翻滚的药液,又看了看秦文专注的侧脸,父亲眉头微蹙,掌间金焰明暗有度,每一丝灵力都操控得恰到好处。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像漂泊多年的船终于驶入了港湾,连魂体都变得温润起来。
原来,找到爹娘的感觉,是这样的。
厅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只有丹炉低沉的嗡鸣与药液旋转的轻响交织。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进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照在专注炼丹的两人身上,也照在那个吮着手指咿咿呀呀的小婴儿脸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那么圆满。
万象生肌丹的炼制,仍在悄然进行。
炼丹炉前,风掌门、秦文与九儿三人已不眠不休忙碌了数日。
丹炉内的药液在三人灵力的精细牵引下,渐渐褪去斑斓霞光,凝聚成一颗颗圆润饱满的丹丸雏形,表面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散溢出的生命气息愈发浓郁,如春雨般浸润着整个会客厅,连角落几盆灵植都似被唤醒,叶片舒展得愈发青翠,枝头甚至悄悄冒出了新绿。
“到最关键的凝丹时刻了。”风掌门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鬓角几缕发丝被汗水濡湿,声音带着连日透支的疲惫,却透着异常的坚定,“稳住灵力,守住丹炉,莫要让一丝丹气外泄。”
秦文与九儿同时点头,不敢有丝毫懈怠。
秦文掌间的混沌火焰骤然收敛,化作一层金色薄膜裹住炉口;
九儿的寒冰灵力则如水流淌,与火焰交织成一道冷暖相济的屏障,将丹炉牢牢护住,锁住那股几乎要破炉而出的生机。
就在这时,流云宗上空忽然风起云涌。
原本晴朗的天空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动,顷刻间聚起漫天七彩云霞,霞光绚烂如织,映得山川大地都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
云霞深处,隐约有龙凤虚影盘旋起舞,时而腾跃,时而低吟,清越的鸣啸穿透云层,回荡在天地之间。
“是丹药异象!这般声势,定是超阶丹药将要成了!”
山下村落里,有路过的修士抬头望见这等奇景,忍不住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震撼与艳羡。
七彩云霞在流云宗上空不断翻涌,如锦缎般变幻着形态,一道道柔和的光雨从云端洒落,像无数碎钻在空中飞舞。
光雨落在护宗大阵上,激起圈圈涟漪;落在周围的山林间,枯木似逢春,抽出点点新绿;更有部分穿透阵法光幕,丝丝缕缕渗入流云宗内部。
正在后院等候的秦风与判官鬼王沐浴在这光雨中,只觉一股温润的生机顺着魂体蔓延开来。
像是泡在暖融融的灵泉里,原本因紧张而紧绷的心神渐渐舒缓,连秦风魂体边缘的虚影都清晰了几分。
“好强的生命气息……”判官鬼王望着空中的异象,喃喃低语,目光转向会客厅的方向,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期待。
会客厅内,丹炉猛地爆发出一阵璀璨夺目的光芒,将整个厅堂照得如同白昼。
随着风掌门一声沉喝,炉盖“嘭”地弹起,十二颗圆润饱满的丹丸从中跃出,在空中盘旋一周。
每一颗都呈现出晶莹的琥珀色,表面流转着淡淡的霞光,丹香瞬间弥漫开来,清醇而浓郁,闻之令人神清气爽,正是万象生肌丹成了!
风掌门手掐法诀,指尖灵力微动,空中盘旋的十二颗丹药便如听令般转了一周,最终稳稳落入他手中的玉盒内。
直到玉盒“咔嗒”一声合上,天空中的七彩云霞才缓缓褪去,龙凤虚影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在风中,天地间重归清明,仿佛刚才那场盛景从未出现过。
“成了!”秦文长舒一口气,连日紧绷的心神骤然松弛,只觉浑身脱力,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身旁的九儿连忙伸手扶住,指尖还带着未散的寒气。
风掌门将玉盒递向秦风,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语气郑重:
“这万象生肌丹需静养三日再服,服前务必摒除杂念,稳固魂体修为。
丹药入体后,会引动你的魂体与新生肉身强行融合,过程或许会有些撕心裂肺的痛苦,但切记一定要守住心神,不可溃散。”
“多谢风掌门!多谢爹!多谢娘!”秦风双手接过玉盒,指腹触到冰凉的玉面,掌心却烫得惊人,激动得指尖都在颤抖…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只化作这几句哽咽的道谢。
判官鬼王也上前一步,对着三人深深一揖,声音诚恳:“大恩不言谢,日后流云宗若有差遣,我二人必万死不辞。”
“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九儿笑着抹了把额角的汗,鬓边发丝已被汗水打湿,“你们就在宗门多住些日子,等风儿肉身重塑完成,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再说。”
秦风自然满口答应,眼底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他巴不得能多陪在爹娘身边,弥补这千年的空缺。
判官鬼王也无异议,只是转头看向秦风时,目光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秦文与九儿将秦风二人送到后院客房,又细细叮嘱了三日静养的注意事项,才相携着往回走。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会客厅里传来风掌门一声惊叹,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好家伙!你们从洪荒带回来的这株‘活气草’,竟蕴含着如此精纯磅礴的生命之力!”
两人好奇地探头看去,只见风掌门正小心翼翼捧着一株通体泛着绿光的灵草,叶片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丝丝缕缕的生机扑面而来。
他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先前炼丹的疲惫仿佛被这灵草的气息一扫而空,笑道:
“我正好借这活气草的灵力冲击法相境,你们也抓紧时间修炼,莫要耽搁了进境。”
回到房内,秦文与九儿并肩坐在床榻边,相视一眼,皆是一阵唏嘘。
“真没想到,竟能在这儿见到风儿。”九儿轻轻靠在秦文肩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这一路过来,像做梦一样。”
“可不是嘛。”秦文握紧她微凉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洪荒之行虽步步惊险,能有这般重逢,也算值了。
只是这九域与洪荒的凶险,远比咱们预想的更甚,不快点变强可不行。”
九儿重重点头,眼中闪过坚定:“嗯,得抓紧修炼了。”
两人不再多言,各自盘膝闭目。
秦文掌间的混沌火焰悄然燃起,化作一圈温暖的光晕;
九儿周身则萦绕起淡淡的寒气,冰晶般的灵力在指尖流转。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房间内和谐交融,与窗外涌入的天地灵气交相呼应,织成一张无形的灵网,静静滋养着两人的修为。
接下来的日子,流云宗上下都浸在浓郁的修炼氛围里。
风掌门闭关于炼丹房,全力冲击法相境,房内不时溢出沛然的生命灵力;
秦文、九儿、胡璃也各自寻了僻静处闭关,炼化从洪荒带回的珍稀资源,周身气息日渐深厚;
王胖子与李青锋则整日泡在演武场,一个拳如惊雷,一个剑似流虹,切磋声震得场边古木簌簌落叶,皆是为突破天象境做着最后的铺垫。
后院客房中,秦风与判官鬼王亦在静心调养,魂体在灵泉般的天地灵气中愈发凝实,静静等待服用万象生肌丹的时机。
而流云宗上空曾现超阶丹药异象的消息,早已如长了翅膀般传遍整个青云域。
西边山林的坊市上,几个散修正围坐在茶摊旁闲聊,目光却频频瞟向流云宗的方向。
那里的护宗大阵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金光,如一层琉璃罩护着山门,格外耀眼。
“嘿!听说了吗?流云宗的风掌门又炼出超阶丹药了!”
一个矮胖修士手里把玩着枚从坊市淘来的下品灵石,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石面,啧啧称奇,“叫什么万象生肌丹,据说神乎其神,能让魂体重新长出肉身来!”
旁边一个青衫修士连连点头,眼中闪着惊叹:“何止神异!那天的异象你是没亲眼瞧见…
漫天七彩云霞铺得跟锦缎似的,龙凤虚影在云里盘旋,鸣啸声能传到几十里外!
光雨落下来的时候,我那卡了三年的灵变境中期瓶颈,居然都隐隐松动了,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也沾了天大的光!”另一个独臂修士瓮声接话,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狰狞的旧疤,此刻疤痕已淡得几乎看不见…
“前几年在丹阳盆地跟妖兽搏杀留下的旧伤,被那光雨一淋,竟奇异地好了大半,连骨头缝里的阴寒都散了!这流云宗,简直就是咱们散修的福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