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春节刚过,深圳的工地就炸开了锅。
沙井黑礁汽车基地的打桩机一排排立着,钢管砸进红土的闷响震彻旷野,震得人耳膜发颤;
福田神农新城的桩机没日没夜轰鸣,钢筋水泥车在泥泞的土路上扬起黄尘,车辙印叠了一层又一层;
南山锦绣制衣的厂房已经封顶,宝安南华电器的生产线正在吊装——操着粤语、客家话、香港话的工人挤在工地上,汗珠子摔在地上碎成八瓣,汇成一片热火朝天的洪流。
赵国强踩着泥泞到沙井汽车基地时,佐藤健一正和施工队争得面红耳赤。
这位留洋回来的总工程师,中文带着浓重的日式口音,指着图纸上的钢筋布局急道:“赵生,冲压车间地基要打三米深,特种钢冲压机重500吨,浅了会沉降!
总装车间流水线要按空间技术标准来,误差不能超0.1毫米,本地施工队做不来,我已从香港调了十个老师傅过来,今晚就能到。”
“钱不是问题,工期要赶,质量绝不能折。”
赵国强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斩钉截铁,“从黑礁岛运过来的设备,是空间里三代人磨出来的技术,不能毁在基建上。
贷款的钱已到账一半,剩下的按进度付,你只管盯质量,别的不用管。”
他走到零部件仓库工地,看着工人搭建钢结构框架——用的是神农钢构自产的h型钢,屈服强度突破500mpa,比国标高近三成。
“这钢材建厂房,能抗八级地震。”
马铁山递来油印的检测报告,“神农新城的住宅也用这钢,装配式构件从香港运过来,现场拼接,比传统盖房快一倍,还结实。”
而在福田神农新城的样板间,沈敬亭正带着客户看模型。
错层设计增加采光,装配式外墙板带保温层,窗户是鼎固防弹玻璃,楼下配幼儿园、便利店,还联动神农医馆设了社区医疗中心,香港神农医馆提前招收培训的医生全天候值班。
“价格比本地房子高三成,能卖动?”
有香港客商指着模型,语气里带着疑虑。
“深圳搞特区,会有越来越多港商、内地企业家来,他们要的不是遮风避雨的房子,是和香港接轨的生活。”
沈敬亭语气笃定,“半年交房,质量比香港的楼盘还硬,贵三成也值。”
其实赵国强很想这些房子修了之后留起来,暂时不卖。
作为重生的他,是最清楚深圳的房地产,会坐火箭式的飞升的。
只不过,虽然他是老板 ,但却也没有很好的理由说房子修起来不卖 ,放在那里吃灰。
果然,项目未开盘就有上百位客户预定,其中大半是来深办厂的港商,定金收了满满一抽屉。
沈敬亭拿着预定名单汇报时,赵国强只淡淡说:“让建行再贷五百万,进口深层打桩机,把神农中心的桩打到地下20米,做深圳第一座抗震写字楼。”
沈敬亭起初犹豫,可赵国强早算准了银行的心思——“银行要的是优质项目,我们把标准提得越高,他们越觉得靠谱。
告诉行长,这楼建好后租给外资企业,租金回报率至少15%,还怕收不回贷款?”
不出所料,建行副行长次日就带着信贷员到工地,看着“25层神农中心”的规划图,又听了“年税收超千万”的账,当场批了七百万贷款,还主动加了二百万流动资金,说“支持特区第一高楼,我们义不容辞”。
这只是神农系“借势放贷”的缩影。
南华电器的林国栋拿着压缩机技术清单找中行,算出“年产量三十万台、创汇两千万美元”的账,行长大笔一挥批了一千二百万,免抵押只说“信得过南华的技术,信得过赵生的为人”;
黑礁汽车更甚,当马铁山把“稀土合金钢底盘”“智能温控发动机”抛给工行信贷员时,对方一头雾水,直到赵国强带他们去黑礁岛展厅——看着特种钢底盘被起重机反复撞击却毫发无损,信贷主任当场拍板:“三亿贷款,分三年发,利息按最低标准,我们押的是龙国汽车的未来!”
“赵生这招太高了。”
庆功宴上,马铁山给赵国强倒满白酒,酒液晃出杯沿,“明明有钱,偏让银行追着放贷,现在深圳都知道,跟着神农系干,银行的钱随便用。”
“不是随便用,是用得值。”
赵国强呷着酒,目光落在灯火渐起的工地,“银行不傻,他们算的是政治账——支持我们,既符合政策,又能出业绩。
更重要的是,贷款记在各公司名下,独立又互保,就算一个项目出问题,也牵不动全局。”
这盘棋下得滴水不漏:锦绣制衣用八百万贷款建印染厂,布料成本降15%,交货周期缩短一半;
南华电器用贷款提前半年量产彩电,赶在春节前抢占市场;
神农医馆以“中西医结合研究”为名,从农行贷五百万建药材基地,既能自给自足,又能对外供应;
甚至汽车厂的试车场,都靠招行的专项贷款铺好了防滑路面,比原定计划早了一个月。
春节前,深圳市长带队慰问,踩着泥泞走进神农系的各个工地,看着两千亩地产、一千八百亩汽车基地、两百亩服装工业园、八百亩电器厂房,忍不住感慨:“赵老板把半个香港的实业都搬过来了!”
随行的行长们笑着接话:“我们前后投了七个亿,就盼着项目早点投产,给特区挣外汇、创税收。”
只有沈敬亭以及投资公司的人知道,赵国强的底气从不在贷款,他投在股市上的钱,更是一笔天文数字。
除夕夜,赵国强从神鼎空间取出一批批精密传感器——比进口货小一半、灵敏度高一倍,是空间科学家的心血结晶。
空间里一些实验室搬去了黑礁岛 ,还有一些实验室依然留在空间里面的。
反正现在来去自由 ,不管是去黑礁岛 ,还是进入空间,都非常的方便。
“这些东西,贷款买不来。”
赵国强把零件递给工程师,指尖带着薄茧,“让马铁山抓紧组装,开春就出样车,要让所有人看看,我们能造自己的好车。”
远处烟花炸开,碎金似的落满夜空,工人围着篝火唱歌,口音南腔北调,却唱着同一首歌。
银行的拜年电话接连不断,听筒里全是客气的恭喜。
沈敬亭忽然懂了,赵国强薅的不是银行羊毛,是借银行的手,把实业蓝图铺得更开、更稳。
当别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跨罗湖桥时,神农系的厂房已连成片,赵国强成了最先到深圳进行大规模投资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先声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