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还请您再通融通融,向秦先生转达一下我龙家的歉意。之前之事全是我龙啸云有眼无珠,教子无方,我该死!”
龙啸云对着前来传话的徐伯,就差没当场跪下了。
徐伯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龙家主请回吧。秦先生正在静修,不喜外人打扰。”
一句话,便将龙家所有人的热情,堵死在了门外。
龙啸云等人,非但不敢有半分不悦,反而愈发恭敬地连连躬身,留下那堆积如山的厚礼之后,才敢灰溜溜地离去。
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帝京其他有心人的眼中。
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帝京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而这个搅动了所有风云的年轻人,将是未来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整个帝京都无人再敢轻易招惹的无上存在!
当然百草堂此役,受到冲击最大的还要属战家的少主战无忌。
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战家的府邸。
他将自己关在练功房内,整整一日不吃不喝。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的,都是百草堂内发生的那一幕幕。
秦晓那平静的眼神,那随意敲击石柱的七下,那神明般将必杀之局化解于无形的,从容不迫的身影……
他那颗以武为尊,以力为本,狂傲到不可一世的骄傲之心,被彻底地碾得粉碎!
他第一次明白,原来真正的强大,并非是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
而是那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力量!
一日之后,当战无忌再次走出练功房时。
他身上的气息,虽然没有变得更强,但那双永远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眸之中,却多了一丝以往从未有过的沉稳与敬畏!
他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战家当代的家主,那个被誉为“武痴”,一生只为战斗而生的男人——战天行。
他将百草堂内发生的一切,从秦晓的出现,到“天罚”的阴谋,再到那一念破阵的神迹,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告知了自己的父亲。
听完儿子这番详尽的叙述,战家家主战天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与其他家族那些家主们所感到的恐惧与不安不同。
这位以战斗为毕生荣耀的战家之主,在得知此事之后,非但没有感到半分畏惧。
他的眼中反而燃起了,比他儿子战无忌,还要炙热疯狂的熊熊战意!
“好一个秦晓!”
战天行猛地一拍大腿,放声狂笑,笑声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欣赏与渴望。
“一个能与规则本身战斗的男人!哈哈哈!好!太好了!这世间,竟还有如此人物!”
不久之后。
一份由战家家主战天行,亲笔手书的战书,被郑重地送到了秦晓的面前。
但那并非是充满了敌意的挑战。
而是一份充满了最纯粹的武者之间的邀请!
尹清影将那份用上好宣纸写就的“请柬”,在秦晓面前缓缓展开。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地写着几行大字。
“闻秦先生之能,可于谈笑间破万军杀阵,此等风采,令我战家儿郎心神往之。”
“我战家立世千年,不敬鬼神不敬权贵,只敬真正的强者!”
“三日后,敢请先生移驾我战家演武堂。让老夫,也让所有战家儿郎,亲眼见识一下。能让‘天罚’那等宵小都束手无策的手段,究竟是何等风采!”
名为会谈实为试手!
名为邀请实为挑战!
这便是战家的方式!
他们表达敬意的方式,便是用自己最强的拳头与你痛快淋漓地战上一场!
秦晓看着这份充满了狂放与战意的“请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意思。”
他接下了这份“请柬”。
一旁的尹清影见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担忧。
她柔声提醒道。
“秦晓,你要小心。战家之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战斗狂人,其家主战天行,更是崇尚武力到极致的武痴。”
尹清影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他邀你前往演武堂,绝非善意。我曾听闻战家历代家主,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与当世强者‘会谈’。近百年来,共有七位宗师高手受邀,其中三人被当场废掉,两人道心破碎就此隐退,只有两人被他们承认为真正的强者。”
“这名为会谈,实为他们评判对手,是否有资格与他们并立于世的试炼!他想亲身体验一下,你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尹清影那充满了担忧的提醒,秦晓自然是听进了心里。
但他只是淡淡一笑,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自信。
战家是战斗狂人?
正好他秦晓,最擅长的便是用最直接最纯粹的力量,去碾碎一切的狂妄与不羁。
三日后,秦晓应战家之邀,孤身一人来到了战家府邸。
与帝京其他世家那雕梁画栋曲径通幽的精致不同。
战家的府邸,巨大而粗犷,通体由坚硬的黑岩石砌成,如同一座蛰伏的战争巨兽,处处都弥漫着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铁血与战斗气息。
穿过府邸,便是一片广阔到望不到边际的演武堂。
此刻演武堂之上,数千名战家的子弟,正赤着上身挥汗如雨地操练着。
他们或举着千斤巨鼎,或挥舞着沉重的战斧,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那数千人整齐划一的爆喝之声,汇聚在一起,如同滚滚惊雷直冲云霄!
这股战意,是如此的凝练狂暴,足以让任何初入此地的化劲宗师,都感到心惊胆战!
这便是战家给秦晓的,第一个下马威!
他们要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来试探一下,这个来自滨海的年轻人究竟有几分胆色!
然而秦晓只是背负着双手,缓步走入这片被狂暴战意所笼罩的演武堂。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
他的神色,平静无波。
那足以让宗师都为之色变的恐怖战意,吹拂在他身上,竟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连他的衣角都未能吹动分毫。
这份云淡风轻,这份从容不迫,让演武场上那震天的吼声都为之微微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