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石桌突然泛起涟漪,灰烬手中的茶盏毫无征兆地冻结成冰。宣竹的火灵力在掌心炸开,青丘的雷光已凝聚成箭,却见灰烬突然按住心口的修罗印记,冰蓝色眼眸里映出诡异的血雾。
然而就在这时风逸联系了灰烬。
“看来你不用跟为师去见那人了”
风逸?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龟裂的指尖在石桌上划出深痕。夜霆赠予的匕首突然发出嗡鸣,刀柄上的雷纹与修罗印记共鸣。
血雾中渐渐浮现风逸模糊的身影,他的左脸被腐蚀得露出白骨,右瞳却泛着暗红。他身后隐约可见罗刹教的幽冥鬼火,锁链穿透琵琶骨的声响让夜星澜手中的药瓶碎裂
灰烬......风逸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别信他们的话......我在罗刹教......
青丘的雷箭突然射穿幻象,血雾在雷光中化作齑粉。灰烬猛地站起身,茶盏碎片混着黑血坠入积雪。
是传音入密!夜星澜的冰棱在指尖凝成牢笼,但带着罗刹教的魔气......
灰烬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修罗印记的黑纹顺着冰棱蔓延:这是我们幼年的秘密印记。他转头看向宣竹,后者正用本命真火灼烧匕首上的魔气,只有我们四人知道的......
话音未落,匕首突然发出清越剑鸣,风逸的声音再次在众人脑海炸响:寒潭底的......冰棺......
青丘的雷光骤然熄灭,宣竹的火灵力在匕首上映出罗刹教地牢的景象。灰烬望着幻象中被钉在刑架上的风逸,突然喷出黑血跪倒在地,修罗煞气在冰层下凝成血色锁链。
冷静!夜星澜的冰雾裹住他周身,大师兄,你现在的身体......
灰烬抓住她的衣袖,指甲缝里渗出黑血:寒潭底的冰棺......是师尊当年封印修罗魔将的......他突然想起昨夜在冰层下看到的幻象,风逸的身影与魔将重叠,风逸被当成容器了!
宣竹的火灵力突然暴涨,将整座院子的积雪蒸发成白雾:我们去救他!
胡闹!青丘的雷光将沸腾的空气劈成两半,师尊正在集结兵力......
灰烬突然站起身,修罗刀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他望着东方翻涌的血色雷云,冰蓝色眼眸里映着风逸的残影:师尊要的是覆灭罗刹教,而我——他反手将刀插入石桌,刀身映出近万弟子整装待发的景象,要在开战前,把我的兄弟带回来。
灰烬从怀中掏出一块菱形冰晶,冰晶里封存着一缕淡青色的风灵,那是他早年在万佛山与清涟约定的信物。他指尖微微用力,冰晶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风灵化作一道轻烟冲天而起
“清涟,”他望着风灵消失的方向,喉间滚动着未说出口的话,“这次……可能要麻烦你了。”
宣竹将重新沏好的热茶推到他面前,火灵力烘得茶盏温热:“清涟仙子的冰灵术冠绝天下,有她帮忙,潜入罗刹教地牢不难。”
青丘却皱眉敲着石桌:“可她毕竟对外是中立门派的人,掺和进我们与罗刹教的恩怨……”
“她不是外人。”灰烬打断他,指尖在茶沫上划出风灵的纹路,“当年若不是她的灵盾,我早就成了妖兽的口粮。”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卷起一阵清风,檐角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三人同时抬头,只见一道青影踏着风旋落在院中,素白的裙裾上沾着几片初开的桃花——正是清涟仙子。
“喊我来,又没好事。”清涟抬手拂去发间的花瓣,冰灵力在她掌心凝成小小的漩涡,“看你这脸色,是又把自己折腾得半条命不剩了?”
灰烬望着她眼底的担忧,突然笑了,连日来的紧绷终于松懈了几分:“帮我个忙,去罗刹教地牢捞个人。,还有什么叫又啊。”
清涟挑眉,风灵在她指尖化作利刃:“地址,画像,还有……你的命得留着给我道谢。”
说完灰烬就坐在案前,指尖凝着灵力勾勒冰灵阵图,忽然喉头一阵腥甜涌上,鲜红的血珠滴落在宣纸中央,晕开一朵妖冶的红梅。他手一抖,画笔坠地,身体晃了晃,险些从椅上栽倒。
“阿烬!”清涟的身影如寒冰般掠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后心,指尖萦绕的冰灵力温柔地涌入他经脉,却被他体内翻涌的修罗煞气弹开几分。
她眉峰紧蹙,眼底瞬间漫上浓重的戾气,却在触到灰烬苍白的脸时,硬生生压下了那股凶戾,声音发紧:“又硬撑?说了让你别动用灵力,偏不听。”
灰烬靠在她怀里,呼吸有些急促,望着宣纸上被血污弄脏的阵图,自嘲地勾了勾唇:“手笨了……”
“闭嘴。”清涟打断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冰灵力化作屏障隔绝了外界的目光。她的狐耳在发间若隐若现,雪白的尾巴不自觉地缠上灰烬的腰,带着安抚的意味,眼底却翻涌着偏执的占有欲,“谁让你画这些了?冰灵阵我来布,你只需要乖乖待着。”
灰烬没反驳,只是抬手轻轻碰了碰她垂在脸颊边的长发,指尖微凉:“我想早点……”
“我说了,我来。”清涟低头,鼻尖蹭过他的颈侧,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藏着难以察觉的后怕,“你的身体要紧。再敢拿自己乱来,我就把你锁起来,直到养好为止。”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冰狐一族特有的清冷,可那尾尖不自觉收紧的力道,暴露了她的紧张。灰烬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忽然轻笑一声,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好,听你的。”
清涟这才稍稍松了些力道,抱着他走向内室,雪白的狐尾温柔地扫过地面,将散落的宣纸卷好收起。路过案几时,她瞥见那滴落在纸上的血痕,眸色暗了暗——等救回风逸,定要让那些伤了阿烬的人,百倍偿还。
内室的床榻铺着柔软的狐裘,清涟将灰烬放下,转身去取药箱,尾巴却始终缠着他的脚踝,像一道无形的羁绊。她拿出上好的伤药,指尖带着冰灵力轻轻按揉在他的胸口,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忍着点。”
灰烬闭上眼,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以及那萦绕在周身、带着清涟气息的冰灵力,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有她在,好像再重的伤,也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