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一前一后在良才川公路上缓慢爬行,时速表指针维持在40公里处。
细密的冰晶不断撞击着挡风玻璃,雨刮器每工作一次都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声,像是在抱怨这该死的天气。仪表盘上,外部温度显示已经降到-5c,而且还在持续下降。
“boss,前面停车了”哈莉降低车速,指了指前方亮起双闪的SUV。
王战放下手机,抬头就看到李秀利弓着身子,双手拢住衣领,向他们这边跑来。
“哈莉,开门。”王战提醒道。
哈莉按下中控锁,车门刚开一条缝,寒风就灌了进来。
岛姬默默起身,无声地挪到后排座位,把王战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怎么了?”王战问道。
李秀利搓着手,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车辆重新启动,继续在冰渣里缓慢滑行。冰粒砸在车顶的沙沙声在密闭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虽然李秀利没开口,但王战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叹了口气:“我们可以把他一起带走。”
“他不会走的。”李秀利苦笑。
“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
“哪怕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少女重复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真皮座椅。
王战盯着前车尾灯在风雪中模糊的光晕:“好吧...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李秀利抬起头,下唇被咬得发白,半晌才挤出一句:“我不知道...”
王战看着女孩纠结的表情,想起之前在金雅熙脸上看到的如出一辙的挣扎。
“你...”他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咽了口唾沫后,他才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你要留下吗?”
“不要!”李秀利回答的斩钉截铁。
“额...”这回答给王战整不会了。
你又不想单飞,那你纠结个泡泡茶壶啊。
“那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王战不由得问道。
“就是...哎呀~”李秀利跺了跺脚,像个闹脾气的小学生,“虽然我跟他关系不好,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冻死吧!”
王战恍然,但随即陷入更深的无奈。强行绑走一个固执老酒鬼?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让他头疼。
“多留些物资吧。”王战把李秀利搂紧怀里安慰:“我再留下些能帮阿爸保命的道具吧。”
怀里的李秀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欧巴,你不能叫阿爸的,你要叫 ???,来,跟我读,阿波尼姆,重音放在‘波’上,尼姆要连读......”
半小时后,两辆车驶入果川。
李秀利指着窗外说道:“欧巴,这里是果川富林洞商业街,我们要不要囤积一些物资?”
车窗外,是一幅诡异的“末日促销”景象。
各家店铺门前排起长队,人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等待购物。
街道上,警车闪着警灯,每家营业的店铺门口都有警察维持秩序,阻止可能发生的混乱。扩音器里循环播放着“每人限购两件保暖衣物”的通知。
王战看了看寒风中的队列,又看了看荷枪实弹的警察,放弃了购物的念头。
“没必要浪费时间。”王战说道:“零下五十度,看着挺吓人的,但我们又不会傻到在那种天气下还出门,躲在屋子里的话,我们现在的保暖措施已经足够了。先去见见你父亲吧。”
“是阿波尼姆~”
“好吧,阿波尼姆...”
......
“吱呀——”
生锈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声响。陈年的油烟味混着酒精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
王战眯起眼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这里原本应该是个小饭馆,但看起来应该已经很久都不营业了。桌椅歪斜地堆在角落,地上散落着烧酒瓶和泡面碗,墙上挂着的老式日历还停留在三年前的某一天。
“阿爸以前不是这样的...”李秀利轻声说“妈妈还在时,这里每天都要排队...”
“阿爸!”李秀利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在空荡的店铺里回荡,“你在吗?”
没有回应,只有冷风从破碎的窗户缝隙中灌入的呜咽声。
“阿爸!”李秀利提高音量,这次带着明显的怒意,“我知道你在里面!”
帘子猛地被掀开,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半瓶真露烧酒。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毛衣上沾着可疑的污渍。
“你回来干什么?”李父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不是要去美国当大明星吗?”
李秀利抬起下巴:“来看看你有没有喝醉了冻死。”
“西八!”李父将酒瓶重重砸在柜台上,玻璃碎片四溅,“不孝女!当年你妈——”
“别提妈妈!”李秀利突然尖叫,声音刺得王战耳膜生疼,“是你害死了她!如果不是你那天喝醉了...”
“住嘴!”李父像个暴怒的野兽,双眼通红,一巴掌就向李秀利扇去。
王战眼疾手快,一把将李秀利拉到身后,手腕一翻,活绳就把李父捆了个结实。
“冷静点!”王战大声喝道。
李父喘着粗气,双眼依然充血,仿佛要将王战生吞活剥。
王战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李父的情绪:“伯父,我们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这样对自己和秀利都不好。”
李父躺在地上,没去理会王战,他眯起浑浊的眼睛看着李秀利问:“这小白脸是谁?”
李秀利挽住王战的手臂,“我男人。”她扬起下巴,“专门带他回来见见家长。”
王战立刻微微鞠躬:“???,我是王战。”这句话发音标准得让李秀利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高丽人?”李父警惕地看着他问。
“美籍华裔。”王战平静地回答,“在纽约有房产和正当职业。”
——如果“玩家”算正当职业的话,他的职业是战姬召唤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