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秦不解问:“徐师弟,为什么要这样安排?难道他们不回君山门?还要往咱们断刀门的腹地跑不成?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徐康摇了摇头:“那是一般的人正常思维,这个周咫可不是一般人,他的想法往往出人意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敢断定,周咫绝不会马上回君山门,而是绕道而行。”
袁秦闻言愣了愣,还有这说法?
不过细细想来,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难怪年纪轻轻便受掌门如此重视。
这是个有很大几率长成一根大粗腿的好苗子。自己可得抓紧了。
袁秦笑着迎合:“有道理。徐师弟果然有见地。袁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徐康悠然道:“我跟他是同类人,仿佛心有灵犀。我料定他一定会这样做。走,咱们往上游追踪,去会一会他。”
徐康猜得没错,周咫一落入水中,立即就逆流而上,往断刀门腹地而去。
但徐康猜错了一点,周咫没有那么自私,他在分开前,就通知了柴阳等人也往上游跑。
虽是逆流而上,但周咫施展起游龙身法,丝毫没感觉到压力,反而有种如鱼得水,如龙在海的畅快感。
周咫一边放慢速度逆流而上,一边不时搜索着柴阳等人的身影。
很遗憾,他可始终没发现五人的踪迹。
周咫猛的一惊,糟了,柴阳他们一定是顺流而下,引断刀门的人去追杀他们,从而为自己安全脱身创造更有利的机会。
周咫猛地停下,他很想马上折返回去寻找柴阳他们。
可找到了又能如何?反而还会连累他们为自己挡刀。
面对一大群断刀门的筑基真丹,自己实力低微能帮他们什么忙?
最后的结局不外乎是一同战死,要不就是一起被活捉。白白浪费了他们为自己创造的机会。
周咫握紧了拳头。正准备全力施展游龙身法逆流而上。
恰在此时,一阵哗哗的划水声引起了周咫的注意。
周咫心下一喜,难道是柴阳他们赶来了?
周咫凝目看去,只见数十丈外,十多个光罩包裹着一个个人影正快速地向自己逼近。
断刀门的人。
周咫眼睛一眯,凝目看去,发现来人除一人是三十来岁,其他人都是在二十多岁的样子,且速度也不是太快,撑起的护罩也不是太厚实。
周咫心中当即有了判断,这些人只有一名筑基初期,其他大多都是练气后期,或者练气圆满。
这些人为什么会逆流而上?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有人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自己遇到了高人。
计划的改变。
周咫当机立断,身形一晃,如一条大鱼般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断刀门弟子。
抬手,缩臂,一拳轰出。
水流当即涌动,在水中形成一个水形龙头向前冲出。
啵的一声,那名断刀门弟子的护体光罩当即碎裂,形成一朵巨大的水泡向上升起。龙头之拳也自狠狠地砸在那名断刀门弟子身上。打得那名断刀门弟子二眼一突,身子一弓,狂喷出一片猩红,随后软软地被水流带走。
如此动静,早已惊动了其他断刀门弟子,纷纷撤了护体法罡,催动刀罡向周咫斩来。
可刀罡只在水中斩出一道不足半丈的水槽,随即被湍湍的流水扭曲,根本没威力可言。
断刀门弟子无奈,只得持刀向周咫扑来。
而周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任由十一名断刀门练气期弟子把自己包围。
一个个断刀门弟子面露狞笑,齐齐挥刀砍向周咫。
周咫的身体如一条被逼急了鱼儿般在水中唰地从众多刀锋中游开。
紧接着,周咫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如一条水蛇般飞速地在一名名断刀门弟子身上缠来绕去。
当周咫的身体从那名被缠绕的断刀门弟子的身体上离开时,那名弟子不是捂着冒血的咽喉瞪大了眼,就是捂着胸口冒起朵朵红晕。
刹那间,包围周咫的十一名弟子无一幸免。
一旁抱臂观战的朱志远瞪大了眼。
就这么数个呼吸间,这厮便将十一名练气精英弟子给宰了?
就算自己出手,也没这么快吧?
这厮也太恐怖了吧!他真的只是一个练气后期?
来不及多想,因为一柄柄短剑带着一条条笔直的水线,已逼近了朱志远。
朱志远急忙拔刀相挡,把五柄短剑一一磕飞。
同时,朱志远又被震惊了一把。
这小子居然练成了君山门的飞劫剑?
不对,他不是练气后期,他是开劈了法源的筑基修士。
不对,君山门的飞劫,不应该是六柄吗?怎么才五柄?还有一柄呢?
朱志远突然感到后背一痛,不由亡魂大冒。急忙催动法力,顺着水流向下急速而去。
一只鳞片手爪陡然伸来,一把抓住了朱志远的脖子一捏。
朱志远当即眼睛一突,意识随即陷入了黑暗。
周咫的手爪带着朱志远的身体倏地缩回,摘了对方的储物袋,略一沉吟,便向上浮去。
周咫从一堆水草中冒出了头,左右观察了一下,随后腾空而起落在岸上。
周咫辩明方向,随后遁入茫茫的夜色中。
同一时间。
云州城外,一处山岗。
司徒谨与云州之主岳从善相对而立。
司徒谨:“我想请州主在天亮后下令,让我君山门与断刀门罢战言和,促成二家订下三年内不得互相攻伐的约定。”
岳从善略默后徐徐道:“你应该知道,我若亲自出面,就相当于公开了咱俩的秘密?”
景国有规定,州主与副州主,只能在一州之地呆三到五年。任期一满,就得交叉调走,另行安排。
景国这样安排,就是怕这些封疆大吏结党营私,有了不臣的本钱与念头。
私下结交各门派,是大忌。
私下站队各州之主,也是大忌。
但大忌,却能带来方便与大利。
所以,结交勾结就在所难免。只不过,这一切都隐藏在水面之下。
县官不如现管。
云州五派在云州谁没有后台?
司徒谨:“州主,我老了,没几年可活了。你也得给我点时间,让小老儿从容地安排后事吧?”
这算是放低身段乞请了。
接着司徒谨话锋一转:“离国的野心昭然若揭,不停地往河郡增兵。此时断刀门大举攻伐我君山门,是削弱云州的力量,说是资敌也不为过。此时州主下令岂不名正言顺?”
岳从善略默后轻叹:“你这是让我逆流而上啊。”
这算是答应了。
司徒谨躬身一礼:“司主放心,我与司主达成的协议,不但小老儿会遵从,君山门的继任者,也不会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