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忍着烦躁,拿出手机,结果一看备注,是沈母的电话。
她心下愧疚一瞬,随即,心里就委屈得开始泛酸水。
忍了忍。
才点了接通。
可开口时,声音还是带了一丝颤,“妈妈。”
沈母顿了下,明显听出了女儿哭过,“哭了。”
沈明月双目泛红,紧紧咬着唇瓣,“没有。”
还犟。
沈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保镖都告诉我了,我都知道了。”
沈明月愣了下,当即回头瞪了眼身后人高马大的保镖,保镖顿时心虚的别开眼看向别处。
电话里,沈母的声音传来,“行了,别为难保镖,他没做错。”
沈明月提了口气,闷闷不乐的,没说什么。
沈母知道她惦记着傅寒声和温辞的事,说道,“别难过了,妈妈这儿有件好事告诉你……”
“什么?”沈明月恹恹的。
可当听到沈母的话时,她眼睛顿时亮起来,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您说的是真的吗?傅寒声和温辞……”
“对,所以,现在就静等吧,开心点。”
挂了电话。
沈明月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
疼的!
她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沈明月笑出来,看了眼身后的电梯,冷哼一声,走了。
温辞,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他们离开酒店。
一道黑色英挺的身形,紧随其后……
……
这边,酒店套房里。
傅寒声等老太太走后,抽了一根烟。
冷静稍许,又从兜里摸出手机,给那人回复了一条消息。
这才离开房间,去隔壁套房。
担心吵到睡着的温辞,刷卡后,他动作轻缓的推开门。
不成想,刚走进去。
就看到枯坐在沙发上的温辞……
傅寒声脚步微顿,看着那抹纤细的人影,心口忽然揪了下,一时心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不知道她都听到了多少。
温辞闻声回头,对上男人忧心的目光,心中的自责愈发浓厚。
她唇瓣颤了颤,那会儿堆了满腹的话,如今到了嘴边只剩下了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傅寒声心跳微微一滞,大概猜到她约莫都听到了……
他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几秒后,才松开,把门碰上,抬步朝她走去。
声音暗哑,“对不起什么?”
温辞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形,目光恍了恍,脑袋里顿时又浮现出,老太太刚刚嘲讽他的那些话……
真的挺难听的。。
傅寒声这样的天之骄子,这辈子都没被人那样讽刺过吧?
偏偏在她这儿,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
温辞内疚极了,垂下眸说,“我为我奶奶跟你说一声抱歉,对——”对不起。
话未说完,一只温热的指腹忽然覆上她唇畔。
温辞怔了下,一抬眸,就对上男人深沉的目光。
她喉咙哑了哑,“傅寒声……”
傅寒声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额头。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你奶奶也没有。无论怎么说,她那样做,都是因为担心你。所以,不用说对不起。”
温辞眼眶发热,埋在他肩膀上。
“你太委屈了。”
她亲身体会过那种被人冷嘲热讽、厌恶的白眼……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傅寒声顿了下,贴着她侧脸,低声说“那是你奶奶,没什么委屈的,何况我一个大男人,不会斤斤计较那些事,都会过去的。”
温辞听着,心里泛酸,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很用力。
傅寒声也拥着她。
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她的心思他一看就知。
他摸了摸她后脑勺,低声问,“是不是担心这件事过后,奶奶放不下疑心,更排斥我了,即便是陆闻州离开,她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温辞身子僵了下,仰头看他,秀气的眉轻蹙,眼里满是痛苦。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开玩笑的口吻,眼眶却红了。
他们走到现在,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坎坷,难道要败在这一步吗?
谁能甘心。
傅寒声目光深邃,捧起她脸蛋,指腹在眼尾处轻轻摩挲,温声安抚道。
“放心,有我在,你担心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的。”
“我前几天不是跟你说过,会解决这件事吗?我说到做到,不会太久了。”
温辞喉咙哽了下,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抱住他。
傅寒声拍了拍她脊背,耐心而温柔,等她消化情绪。
“傅寒声,我也会对你好的……”许久,她闷声说出这句话。
傅寒声笑了,知道她也在哄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嗯,好。”
两人温存了一会。
温辞四点要回去。
离开前,她问他,“这件事是不是陆闻州做的?”
只有他了。
傅寒声顿了下,站在玄关处,垂眸看她,没说话。
果然。
温辞眼里划过一抹冷色。
缓了缓,她握住男人的手,轻声叮嘱,“你工作吧,不用送我,我打车回去。”
傅寒声没应,把她拉进怀里拥住,掌心按着脊背,那么用力,似是喟叹,微微发哑,叫了她一声小辞……
温辞前身牢牢贴合着他胸膛,被按的心都软了,看不清他的神色,也贪恋的紧紧抱着他,嗯了声,“怎么了?”
傅寒声低头亲吻她额头,薄唇微启,说了句什么……
温辞没听清,疑惑仰头,“你说什么?”
傅寒声眼眸深沉,捏了下她脸蛋,笑了,“没什么,就是注意安全,回家给我发消息。”
温辞没置可否,露出笑来,“好。”
又抱了抱他,才离开。
傅寒声送到她进电梯。
“好啦,不用送了,你回去吧。”温辞挥了挥手,按下圆键。
傅寒声目光温柔。
一直到电梯门合上,廊道里再度安静下来。
他形单影只的站在原地,目色渐渐暗沉下去,看着电梯小屏幕上的红色数字跳动,莫名的落寞孤独……
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傅寒声回过神,掏出手机查看。
是方远发来的消息:【傅总,我们的人已经在机场等何书意了,之后会把她送去酒店。】
傅寒声面色冷沉,深深看了一眼电梯紧闭的门后,转身朝套房走去,一边给方远发消息:
【小心一点,不要让人发现了。】
这个人指得谁,不言而喻。
方远:【是,傅总。】
傅寒声:【辛苦。】
发完消息,傅寒声切了页面,点开了温辞的头像框。
是一张她手抓着玫瑰花的照片。
灿烂,明媚,阳光。
他目光却暗了下去,薄唇轻启,低声说出了她方才没听清的那句话。
“抱歉,原谅我的自私。”
不久前,她躺回床上睡觉时,他收到的消息,是陆闻州发给他的:
【傅寒声,老太太去了希尔顿酒店。】
【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想让温辞难堪!不想让她和老太太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好好处理吧!你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以后也不用再说爱她了。】
……
是的,今天老太太这件事,如果不是陆闻州通风报信,一定是一场风暴。
傅寒声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说实话,当时收到消息,他挺出乎意料的,意外陆闻州竟然没借此机会扳倒他,而是选择了维护温辞,顾及她的感受。
真是改变了……换做以前,他势必会不择手段。
傅寒声皱了下眉,不想再去细想这件事,定睛看着温辞头像框里,那朵娇艳的红玫瑰。
渐渐的,他恢复冷静。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无论如何,陆闻州这个人,他绝对是要斩草除根的。
没有余地。
傅寒声面无表情的关了手机,走进套房,等待何书意过来,商量对策。
……
温辞离开酒店后,在外面转了一会儿,才打车回了家。
一进门。
老太太就迎了上来,明显一直在等着她。
“都六点多了,怎么才回来,请了假,还得加这么长的班啊?”
温辞看老太太一眼,知道她这是还没放下疑心,暗暗盘问她呢……
她唇瓣紧抿了下,垂下眸,解着大衣扣子,淡淡应道。
“上次不是跟您说了,我手里有个项目,今天甲方约了洽谈,推不了,我得过去一趟,聊细节聊的有些晚了。”
老太太半信半疑的点头,见她脱下外套,又急切着及接过。
“我来,你换拖鞋。”
温辞看着老太太把那件大衣翻来覆去的检查,心里那股郁闷又蔓延上来了。
她别开头,呼了口气,这才蹲下身去换拖鞋。
老太太检查了外套,确认上面没有男士香水的味道,也没有男人留下的东西,这才作罢,把外套挂在了架子上。
回头看她,“累了吧?饭菜也好了,就等你回来,你洗个手,就可以吃了。”
温辞表情恹恹的把鞋子放在柜子里,刚中午就没怎么吃,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
正要应下时。
老太太就凑近,抚了抚她头发,嗅上面有没有酒店洗头膏的味道。
又摸了摸她身上的针织衫,看有没有外面洗涤剂的味道。
佯装说,“这儿有点乱,奶奶帮你整理一下。”
温辞喉咙一滞,忍不住皱眉,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囚犯,被她疑神疑鬼的检查着!
温辞闭了闭眼,深呼了口气,隐忍着。
老太太检查好,没看到哪里不对劲儿,终于满意了,拉着她朝客厅走去。
“晚上是闻州做的菜,全是你爱吃的……”
陆闻州?
他还没走?
温辞蓦的停下脚步,拧紧了眉,忍不住要发作。
就听到厨房门口那儿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