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太医!”
一声惊恐万状的叫喊,惊得皇后寝殿中的太监和宫女们,顿时就乱了起来。
“快,让太医院的太医们过来,皇后娘娘有险!”
一名脸色煞白的太监,冲出寝殿后,站在廊檐下就是一阵叫喊。
这一喊,整个后宫都乱了。
一些妃子们,先是一惊,随即强按着心头的狂喜,纷纷打发自己身边的宫女,去皇后寝殿那边打探情况。
不大时候,太医院的太医们,一路小跑,急匆匆就赶到了皇后的寝殿。
“孙院首!”
一名太监满脸惊慌,不安地把太医院的院首孙诚拉到一边,低声道:“都怪那个该死的云怡,采用您建议的法子给皇后娘娘灌肠时,居然一时不慎,通气用的玉石管儿,给滑到皇后娘娘的肚子里去了!”
“啊……”
话音一落,孙诚差点一个站立不稳就跌坐地上。
通气用的玉石管儿,那可是外面裹着新鲜的羊肠衣,然后涂上菜油,进入人体二寸深,目的就是把人体肠道内久积的废气给排出来。
待久积的废气徐徐排出后,才可缓缓灌入融化了的羊油注入人的肠道,再通过按摩腹部,使积累在肠道内的宿便顺利排出体外。
这个办法,还是太医院一帮太医们,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才归纳出来的一个较为舒适的灌肠办法。
之前用手指辅助的灌法,使被灌肠者的痛苦大增,所有才有了后来的这个法子。
可眼下,居然出了如此大的疏漏,那支近四寸长,快一寸粗的玉石管儿,滑进人的肠道,如何取得出来啊?
总不能,拿一把刀剖开皇后的肚子,把那管儿给拿出来?
反正,从肠道的入口,已经是无法将那根滑腻无比的玉石管儿掏出来了。
孙诚额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官袍。
他踉跄着扑到寝殿外的廊柱旁,扶住冰冷的台阶才勉强稳住身形,脑子里飞速闪过太医院典籍里关于肠道异物的记载——那玉石管裹着羊肠衣,沾了菜油,滑得像条泥鳅,一旦滑过直肠弯曲处,怕是要一路坠进大肠深处。皇后万金之躯,别说动刀剖腹,便是稍有差池引发肠穿孔,那就是满门抄斩的滔天大祸!
一阵急火攻心,身为院首的孙诚,居然眼前一黑,霎时就昏了过去。
“孙院首……”
不光是太监,就连紧跟其后,拿着药箱的几个资深太医,也都被惊得急叫起来。
另外一个太监见状,赶忙打开药箱,拿出一根银针,扎在孙诚的人中穴,捻动着说道:“快,你们先进去,千万不要让皇后娘娘躺着,得站直了才行。”
“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太监急得直跺脚,望着躺在柱子下的孙诚,声音都发颤,上下牙床磕碰着说道:“皇后娘娘这会儿,捂着肚子直哼哼,直说肠子里头坠得慌,奴才们还没敢告诉她真相……”
原来,就在皇后娘娘趴在一张特制的床上时,从后面给她排气的云怡,突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不料,这一声喷嚏,使云怡的脑袋向前猛然一倾,随即不由得握着玉管儿的两手,就向前一送。这一送之下,原本滑腻无比的玉石管儿,随即就被直接捅进了皇后娘娘的肠道。
悠悠醒来的孙诚,猛地又一回神,指甲掐进掌心逼自己冷静。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冲身后的太医们喝令:“快!取麻油、蜂蜜来,再备三根细长的银钩,钩尖要磨得圆润!还有,让殿内的宫女都退出来,只留两名稳当的嬷嬷伺候!”
他边说边往寝殿里闯,刚跨进门,就见皇后蜷缩在榻上,脸色惨白如纸,额上的冷汗把鬓发都浸湿了。
那个宫女云怡,已经不在皇后娘娘身边。
孙诚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臣……臣罪该万死!请娘娘恕罪!”
好在皇后娘娘此时,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越来越觉得坠胀的肚子上。
皇后艰难地睁开眼,紧皱眉头,怒道:“这该死的奴才们,怕是羊油没有烤热,把硬块的羊油给本宫塞进去了?这会,坠胀更是厉害……别……别跪着了……快想办法……似乎东西在里头……直往下滑……”
看来,皇后还不知情。
要是她知道了通气用的玉石管儿,被滑进了她的肚中,恐怕这时候早都吓得昏死过去了?
孙诚不敢耽搁,忙起身走到浴室里面,先让嬷嬷扶着皇后侧躺,又将温热的麻油和蜂蜜混合液缓缓灌入肠道——这是想让肠道润滑,同时刺激蠕动,试试能不能让玉石管顺着肠道慢慢滑到直肠入口。
“皇后娘娘,您站起来,隔一会,松弛一下,看看是否让里面的东西流出来?”
孙诚自己心里都没底,只是抱着一丝幻想,只要肠道入口太过松弛,随着被灌入的东西流出,说不定那根玉石管儿就会露头。
只要它露头,哪怕是一点儿,就有机会把它给勾拽出来。
可半个时辰过去,皇后被折腾得额上青筋都冒出来了,蜂蜜和麻油,也被轮番灌过不下十回了。
可那玉石管,却丝毫不见踪影。
趴在地上,抬头紧盯着皇后那里的孙诚,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等候在外面的太医们,更是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在寝殿门口的廊檐下乱转。
孙诚的心沉到了谷底,盯着皇后痛苦的脸,此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万一那玩意儿取不出来,提供了这个法子的他,就是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
自己掉脑袋不说,还有可能被灭族。
此时,已经焦躁不安的皇后,张口大骂道:“云怡死哪儿去了?问问她,是不是错把猪胰子,当羊油给用了?”
云怡?
是啊!云怡呢?
此言一出,几个太监急忙寻找云怡。
就在太监们满屋子搜寻云怡的时候,一名宫女急匆匆赶了过来,还没走到寝室门口,就扯着嗓子叫喊道:“不好了,云怡她,她跳井了……”
跳井了?
该死!
这当事人一死了之,剩下的人,就成这次失误的背锅侠了。
“什么?”
皇后娘娘勃然大怒,几乎是吼着说道:“千刀万剐的东西,给本宫打捞出来剥皮楦草!”
双臂已经支撑得酸麻无比的皇后,此时把一腔的怒火,只有发泄在已经跳井寻了短见的云怡身上。
看到皇后如此盛怒,就是身边的太监们,此时也不敢实话实说。
要是让皇后知道了真相,恐怕,一怒之下,他们在场的这些人,连喊一声“娘娘饶命”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