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故意的，刚刚看你流血，我一时着急……”
一时间，王金凤的心里委屈得不行，刚辩解两句，她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觉得自己一番好心，儿子不感激她也就罢了，怎么还这样劈头盖脸将她骂一顿伤她的心。
“够了！”看到母亲掉眼泪，潘家材再没了往日的耐心，甚至忍不住冲母亲发火。
母亲总是这样，每次做错了事，就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试图将自己的错事翻篇。
以往别的事情，他这个当儿子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母亲明知道自己有艾滋病，还将他有伤口的手指放入她口中，他不得不怀疑母亲的用意。
毕竟，艾滋病这种东西，搞不好是要传染的，要说母亲不是故意的，他可不信。
一想到母亲的险恶用心，潘家材失望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仓皇逃离，不管王金凤在他身后如何喊他，他都绝不回头。
潘家材心里明白，这种时候跟母亲掰扯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他得立即去医院做阻断处理。
当然，在去医院的路上，他不忘打去电话跟何婉芝报备这件事情。
以往在何婉芝面前颐指气使的男人，这会儿在电话里对着何婉芝哭得一抽一抽的，直惹得何婉芝心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先把话说清楚，别光顾着哭啊！”
“婉芝，我完蛋了……”一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感染了艾滋病毒，潘家材哭得更加大声了，“对不起，我以后可能不能再照顾咱们女儿了……”
“闭嘴！”何婉芝忍无可忍，朝他大喝一声，“再不好好说话，我立刻把电话挂了！”
她的威胁似乎起了作用，潘家材的抽泣声小了很多，脑子也跟着逐渐清醒，他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絮絮叨叨跟何婉芝说了一遍。
包括母亲在他弟弟彩礼事情上的作妖，以及母亲想趁着弟弟刚结婚想要拿捏弟媳，结果被弟媳赶回来的事情。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他好心好意想给母亲削个苹果，结果他受伤的手指，被母亲莫名其妙塞进口里止血的事情。
就算王金凤没有艾滋，她这一行为也足够让人膈应的，电话那头的何婉芝听完之后，嫌弃地皱紧了眉头。
“一般来说，你手指上的伤口不过是接触到一点她的口水，应该不会被她传染艾滋病。”
“当然，你如果不放心，去医院询问一下医生意见，打针阻断针也行，看你自己。”
“真的吗？”
听到自己可能不会被传染艾滋，潘家材心里当然高兴，但短暂的高兴过后，他脸上再次升起一抹愁云。
“要不……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吧，我一个人不大敢去……”
面对他的苦苦哀求，电话那头的何婉芝半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她甚至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冲潘家材吼。
“我这边正忙着呢，再说了医院就在市里离你又不远，你干嘛非矫情让我跑这趟？”
潘家材紧握着手机，心凉到了谷底。
他无非是心里害怕，想让何婉芝陪陪他，怎么在何婉芝眼里就成了矫情？
“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别忘了，当初我带洋洋的时候，每次孩子生病或是我生病，求你请假回来帮帮我，你可都是这个态度……”
“怎么，现在受伤的人求助的人换成是你，我说两句难听的，你就接受不了了？”
潘家材怔愣了片刻，没理解何婉芝说这番话的用意。
难不成，当初何婉芝有困难像他求助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恶劣的语气？
他默默蹲在地上抓了把头发，试图回忆起那些年代久远的记忆。
好像的确是这样，不管是女儿小时候生病，还是何婉芝自己不舒服，希望他能回去帮她带带孩子，可他总用工作忙抽不开身给搪塞过去。
可那时候他真的忙得回趟家的时间都没有吗？并不是的，那时候他在矿上做工，有时候下班早他甚至还会跟工友们喝顿酒玩玩牌。
他不肯回去主要是嫌路途蹦波懒得跑，有时候何婉芝电话打多了，他甚至还会嫌何婉芝烦，干脆将手机关机，让耳根子清净。
现在再想起那些被他遗忘的往事，他才骤然觉得当初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以何婉芝的性格根本不会轻易开口求人，可自己却总是推脱，将她拒之门外，让她独自一人承受暴风雨的威力。
怪不得，当初何婉芝一度崩溃到想要带孩子跳楼，原来她不是矫情，而是孤立无援了太久，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才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该死！
“对不起……”
这句话，自从离婚后，他好似一直在说，可他对何婉芝的亏欠，从未因为他的道歉而减少分毫。
“以前……我不该忽视你和孩子，现在，我真的知错了，婉芝，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弥补？”
这话何婉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得了吧你，弥补弥补，这话你都说了不下十遍了，光会说不会做有什么用？”
“行了，我也懒得浪费精力跟你掰扯，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医生吧，你要实在不放心，这几天我就让陈璐把孩子接过去，你安心看病哈！”
说完，何婉芝没等对方回应，便迫不及待挂断了电话。
近几年，潘家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上班，闲出了毛病，没事就找她忏悔，说要找机会弥补她和孩子。
起初，她还会回应他几句，时间一长，她甚至都懒得搭理。
毕竟，潘家材在她眼里就是个照顾孩子的工具人，她才不稀罕他的弥补，情感上她也不会在潘家材身上浪费任何精力。
毕竟，比起感情，她觉得抓事业，搞钱更香！
不说别的，就是最近，她们将合作社开起来以后，已经跟附近十里八乡的种植户签了收购协议，按照这样的趋势，用不了两年，她们的中药材加工厂就能正式开办起来。
当然，工厂开办起来之前，她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