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凤表情一噎，心想，大儿子现在似乎也变聪明了，根本不好忽悠。
可即便是已经知道了结果，王金凤还是想要再继续尝试看看。
“你别告诉婉芝不就行了，反正她一个月最少有29天都在外面拍视频，大不了她回来的时候，我躲去外面，不跟她碰上不就好了？”
这件事，在潘家材这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妈，这事您就别白费劲了，就算您今天说破了天也不可以！”
“这事涉及到的不仅仅只是婉芝，还有我的女儿潘洋，因为之前的事，洋洋心里一直有阴影，我是不可能让您再有机会伤害到她的！”
他来接母亲那都是趁着孩子上学不在家，若是孩子也在，他是必定不可能答应弟弟接下这个差事的。
偏偏母亲对他这个儿子一直不死心，总是找机会各种试探他的态度。
跟母亲这种老油条，玩心眼他根本玩不过，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偏信偏听，好端端的搞散了自己的家庭。
对于复合这事，何婉芝一直没松口过，目前就只是把他当做照顾孩子的工具人罢了。
一旦等女儿长大，可以住校不需要人照顾了，何婉芝说不定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把他蹬掉。
所以，潘家材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提升何婉芝对他的好感值，想要找机会弥补曾经的过错，把何婉芝给重新追回来。
他这边追妻的进度条还一动不动呢，这种时候把母亲接到家里去，那无异于是在找死。
所以，他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心软答应母亲，让母亲有机会再在他们本就不怎么样的关系里挑拨离间。
“不乐意让我去直说，干嘛非扯孩子，我这个当奶奶的也算对得起洋洋了，毕竟，当初要不是我及时拦下家朝，得艾滋病的可就不是我，而是潘洋那个小家伙了！”
“您真得了艾滋？”
母亲出狱有段时间了，但她得了艾滋这事，潘家材还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这事你不知情？”
虽然在王金凤收监入狱的时候，她身体检查没查出异常。
但她想着，大女儿真真切切把带有艾滋病毒的血液注射到她身体里，她会得艾滋也是迟早的事，所以这些年她一直把自己当成艾滋病感染者。
潘家材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之前因为他在气头上，根本没关注过母亲和大姐在牢里的情况，所以母亲有没有得艾滋这事他还真不知情。
“您去医院看过没有，医生怎么说，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王金凤苦笑一声，“那可是艾滋，又不是普通感冒，哪里那么好治，再说，我都一把年纪了，得就得了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洋洋还小，只要她没事，我这个做奶奶的，也算是为自己当初无知的行为赎罪了……”
得艾滋这事，王金凤一直觉得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所以她从来没怪过孙女潘洋，要怪自怪她自己教女无方，把大女儿养成了那样无法无天的性格。
“妈，您要实在不想回潘家坝，要不我跟家宝他们商量一下，在城里给你租个房子？”
艾滋病毕竟是要传染，潘家材一开始不明白父亲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非嚷着要跟母亲离婚，现在得知母亲得了艾滋，他瞬间就理解了。
母亲现在得了这种病，根本不适合住在任何一个儿女家里，弟弟家里有孕妇不行，他家里有孩子也不行，妹妹虽然一个人住，到以后到底是要找对象嫁人的，所以也不合适。
在他看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母亲租个房子，让她自己住在外面。
他们几兄妹每人每个月给母亲点钱，她也能生活得不错，但母亲这人一想要强，让她一个人住在一边，只怕她会不乐意。
果不其然，潘家材刚说完自己的提议，王金凤就甩了他个白眼。
“与其租房，我还不如回潘家坝呢，起码在老家，我没事还能跟你爸斗斗嘴，消磨一下时光，你让我一个人住在外面，是嫌我命太长，想让我早点死是吗？”
“妈，您看看您，说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是给您提个建议，您不乐意就算了，干嘛这样咒您自己？”
潘家材实在被母亲这捉摸不定的性情，搞得有些无语了。
好像，自母亲从监狱里改造出来以后，她的性格变得更加易怒极端了。
一时间，潘家材也吃不准母亲是因为得病的原因，还是因为在监狱里压抑太久，又或是母亲已经到了女人所谓的更年期？
反正不管是哪种情况，他不往枪口上撞就对了，只要安然无恙将母亲送上回潘家坝的班车，他今天的任务就算成功完成了。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王金凤看到路边卖的苹果不错，嚷嚷着让儿子给她买几个。
潘家材认真替母亲多选了几个，准备让她带回去在路上吃。
因为等车实在无聊，他借来摊贩的水果刀，准备替母亲削个苹果。
虽然他没办法在母亲跟前尽孝，但他这个当儿子的心里还是有母亲，想要多找机会孝敬父母的。
也不知，他削皮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一时走神，将手指给割破了。
“哎呀，家材，你手流血了！”
王金凤看到儿子手指流血，想也没想地抓起他手指放进自己嘴里，想要想儿子小时候那样替儿子止血。
等潘家材后知后觉发现母亲做了什么的时候，吓得瞳孔放大，后怕地一把推开了她。
他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包括那把水果刀，也因为他的慌乱掉在了地上，看着沾满尘土的苹果，潘家材忍不住冲母亲咆哮。
“妈！你搞什么啊你！我好心给你削个苹果，你怎么能这样害我！”
一想到母亲有艾滋病，潘家材心里害怕得不行。
万一他被母亲传染了艾滋，别说是挽回跟何婉芝的婚姻了，怕是就连他最心爱的女儿，以后也只能远远看着，不能再接触。
为什么？
为什么母亲要这样对他？
难不成，就因为母亲在弟弟那里受了气，又舍不得找弟弟撒气，所以，将自己满腔地怒火，都报复在了他这个最不受待见的大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