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二看到赵青山一点都没惊讶,他忍不住叹气道:“反正我劝你慎重。”
赵青山无语地看着他:“燕主任不是混得挺好吗?我干嘛要跟孙启霞那个蠢货比?”
于老二啧了一声:“倒也是,你们俩万事小心。”
两人正说着话时,赵青山突然想到,很久没见到周数文了。
“我去给小文拜年,下午没啥生意,你和青州先在这儿看着,我尽量快去快回。”
于老二摆摆手说:“晚点回来也没啥,我们又不是干体力活,就搁店里边儿发呆而已。”
“你们这半年才见到面儿,肯定有很多话聊。”
赵青山起身,蹬着三轮儿就出了门。
他到周数文家时,发现就他一个人在家,周父周母全都上班儿去了。
这年头没有后世那么多假期,很多地方连大年三十都不放假。
周数文见到赵青山,激动地从屋里跑出来,一个熊抱扑到赵青山怀里:“哥们,想死我了。”
赵青山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半年不见,周数文长高了不少。
由于在大城市待了一段时间,气质都变得更儒雅了一些。
“外边儿太冷,咱进屋说。”
两人够勾肩搭背的往屋里走,赵青山目光随意一扫,就发现周数理正站在隔壁院子里,目光森然地看着他们两个,像是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从前在周家大部分人的眼里,周数文一直都是个书呆子。
周数理比他能说会道,比他会讨人喜欢。
所以作为周数文的对照组,他一直都是比周数文强的那个存在。
却没想到,人家周数文上大学现在越过越好。
周数理和凌雪梅搞出丑闻,名声臭了,现在要工作没工作,婚事也没有着落,整天窝在家里。
他自己也没打算出去干点啥营生,时间长了,别说别人的闲言碎语,就连他父母对他都有意见了。
周数理心中怨恨他,觉得他会有今天,都是赵青山和周数文害的,不然他根本不会和凌雪梅那个贱人扯上关系。
但偏偏他找不到证据,周数文现在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又要去外地上学。
以后只会越走越远,越飞越高,而他却停留在原地,过得还不如从前,他越想心里越不甘。
更让他不忿的是,连赵青山这个泥腿子都到县里来开店,赚得盆满钵满。
他咬牙切齿进了屋之后,窝在自己的屋里就气得心口疼。
偏偏他妈还不打算放过他,见他进了屋,立刻推开门走到他面前,催促道:“你在干嘛呢?这大过年的,忙里忙外我都快累死了,你都不知道帮我干点儿活儿。”
“这么大人了,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你看看人家陈小葵,人家都知道帮家里干点活,就你成天像个大少爷似的,就知道伸手要钱。”
许丽丽也是看周数文越看越不顺眼,偏偏周数理更不争气。
她心中的怨气一旦爆发出来,就根本收不住。
“行了,行了,你有完没完?当初不是你要算计周数文,逼着他娶凌雪梅,好给我爸铺路,结果让人家给算计了,人家没坑你们俩,坑到我头上了,我被坑成这样,你们没有责任吗?”
许丽丽先是一愣,随后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这么做为了谁?”
“还不是想让你日后有更好的生活?当初你以为我不知道周数文学习好吗?你表哥跟他就是一个学校的!”
“我就是怕他处处压你一头,才阻挠他高考,想让他成为你的垫脚石,是你自己不争气,才落得现在这个境地。”
周数理不屑地说道:“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如果没有凌雪梅这个事儿,我好歹也能进厂子上个班儿,成为正式的工人,有个正常的姻缘,结果现在全毁了。”
许丽丽气得嚎啕大哭,将手中的扫把甩到了墙上。
“我是为你们爷俩好,这事儿做成了,我又能捞到什么好?还是为我自己?你放屁,现在搞得我里外不是人,你就是没良心。”
周数理懒得听他妈撒泼,起身穿好衣服,急匆匆就往外走。
许丽丽见状,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质问道:“你上哪儿去?”
周数理狠狠甩开许丽丽,大声吼道:“不用你管,你发你的疯,我透我的气,咱谁也碍不着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许丽丽气得一边拍着地一边嚎啕大哭。
隔壁的赵青山和周数文都听得清清楚楚,周数文躺在床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狗咬狗一嘴毛。”
赵青山忍着笑说:“这不挺好吗?他们家里边自己内斗起来,总好过继续盯着你们家不停地使坏。”
周数文迅速起身,拉着赵青山说:“我同学家里就开电子厂的,等开学之后,我跟他打听下,看能不能跟你运作几批货。”
赵青山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只管安心读书,其他的事儿你不用管,我们现在不缺货源,货源已经都铺开了。”
周数文摇头:“这年头资源紧俏,各个工厂都在抢货,你怎么可能不缺货源?”
“我们学校附近的供销社,每次一卖电器,尤其是电视这类的大件儿,排队都能排出两条街,这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赵青山笑了笑说:“行吧,有合适的你帮我联络一下,以学业为重,我的事儿你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就拉倒,我们再想别的招。”
两人躺在床上聊天儿,周数理做在外面闲逛,不知不觉他就逛到了黑市。
这么长时间,他也知道在家呆着不是长久之计,他总得找点儿营生。
何况现在市场逐渐开放,不像从前工作的机会就那么多,现在至少还可以做个体户。
周数理心中暗暗想着,赵青山都能做成买卖,他肯定比赵青山强,他也想试试。
他心里正琢磨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喊他:“你是姓周那小子吧?”
周数理诧异地朝着说话的人看去,发现是个穿着棉大衣的中年男人,正叼着烟正看着他,眼中满是审视。
“你谁呀?”
周树理狐疑地看着他。
就见男人放下手中的杀猪刀,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