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觉得谢侍郎根本没有失踪,他只是躲了起来,谢家的护卫从头到尾都很镇定没有慌张。
他们不是没有发现谢侍郎不见了,而是根本就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在,他们留下来也只是撑撑场面,但凡认真一点也不至于说让两个王爷被划那么多伤口。
宁远侯骑在马上,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虽然累,但是比上战场有趣。
他的副将原来还担心王爷出意外,整日里忧心忡忡。
宁远侯却不管这些,也没往京城递信,只是做分内事情。好像是个不近人情的莽夫,也不与江南官场上的人接触。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消失的人,便一个个出现了,想必这次回京,也能听到谢侍郎的消息。
谢缈送了大伯父进京,连谢家的门都没进,就回了扬州。
谢侍郎回府十五日后,谢阁老进宫了,还带来了大儿子呕心沥血整理出来的账簿。
皇上这次没有欣喜若狂,看到这种东西还有哪个当皇帝的能笑得得出来呢。
差点当场失控,谁能容忍自己的国土上面,还有别的皇帝。
等到两个王爷办完差事大难不死回京,都还没来得及回府沐浴更衣,就被皇上叫进了宫。
经过一番密谈,睿王直接摆手,说他不想干了,想回去陪王妃,三哥能者多劳,实在不行把老五带出去历练也行。
都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就别逮着一个人薅了,他都去南下两次了,这次说什么也不去了。
但是这次他救灾有功,他上了两份详细的折子给皇上。
要求父皇必须得给他把功劳记上,朝堂之上也要夸奖,还要给他赏赐,另外买药材垫付的钱,也要给他。
他自己的钱都用完了,这次救灾连王妃的嫁妆都用上了,父皇不能让做事情的儿子寒心。
靖王:……
皇上没想到去了一趟江南,这个四儿子好像变了,但是又不知道他哪里变了,他眼神示意靖王。
靖王当然不会说,他把亲爹的老底给揭了,老四是看透了,再也不会委屈自己了。
他抬头望天,跟他有什么关系,比起亲爹,他甚至觉得这个弟弟都不是那么讨厌了。
皇上允诺了一堆东西给睿王,睿王才罢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御书房。
靠,原来只要大胆一点,脸皮厚一点,父皇就不会生气,不会猜疑,不会罚跪。睿王出来后第一感觉就是这个,感觉过去那些年都白过了。
皇上看向靖王:“老四,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伤害,变成这么个鬼样子?”
靖王一本正经瞎说八道:“就是想明白了,被儿臣的能力给折服了,不想争这个皇位了呗。
既然都不想争了,谁还傻愣愣地光出力不要好处,他也不是个傻子。”
皇上根本不信:“老四能服你?这不可能,他谁都不服!到底为什么他不争了?”
靖王:“遇到刺客的时候,他还过来兄友弟恭帮我挡剑,可我只想借刺客之手了解他。
我们两个逃出来以后, 我的人找到我们,只带走了我,却把他一个人留在山洞,到这时候,他应该是想明白了。”
“你怎么能这样,他是你弟弟,你不管他死活,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吗?”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既然要这个位置,什么感情不能抛弃,二哥不争,五弟不行,四弟不够狠,这个位置,父皇还有别人可以给吗?
别提下面几个还没长大的,他们还不配跟我们争,能让他们活下来,都是母后母妃们仁慈。
至于名声,像父皇这样的名声,不要也罢,至少他们几个还能活着。”
“你个兔崽子,寡人还活着,太子也好好的,你现在就跟我说夺位,你疯了不成?”皇上捡起个砚台就往靖王身上砸。
靖王一把接住,当爹的,当皇上的,就喜欢拿东西砸人,不管是儿子还是奴才,照砸不误,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父皇,我一没打算造反,二没打算弑兄杀父,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做人还不能有点目标吗?”
“你那是一点目标吗?你这都要争夺皇位了,你还说这是点目标!!!”
“父皇,那你说身为一个皇子,该定什么样的目标?您拼命生孩子的时候,就该想到,皇位只有一个,我们这些儿子难免一争。”
“你给我闭嘴,口无遮拦,你倒是不在乎悠悠之口。”
“御书房只有我们三个,若传了出去,您就砍了徐德海,嘴不牢,活不久。”
徐德海:……
皇上:“老三,去江南赈灾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仅老四不正常,连你都不正常了。”
靖王:“父皇,我没有不正常,以前不说,您也知道我在争,我可不是老四,做事就是想得到你的夸奖。
去江南,差点死一回,知道有些人不能养着,不能畏惧,也没法儿和平共处,他们连皇子也敢杀,父皇这次还是只打算杀鸡儆猴吗?
如果还是这样,那这趟窝囊的差事,您就让太子去吧,他与江南联系紧密,让他去施恩也好,去讨好对方也好,总之不要让我去。”
“你想要怎么做?”
“该怎么办怎么办,让尤大人与我一同去,律法他最熟了,请父皇赐我先斩后奏之权,有些人还是不要等到秋后了。他们不配!”
“好,朕答应你,但是朕要你保住太子的名声。”
“父皇,大哥他真的光有做坏事的心,没有做坏事的本事。您没看账本吗?连他那边的官员收到的好处都比他多。
别人根本就看不上他,下面的人蒙骗他,他也没有感觉。我们不害他,都是因为给母后面子。”
皇上:难道不是看在寡人的面子上吗?
他到底还是同意了靖王的要求,靖王需要大大的功劳,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父皇,您知道宁安是姑母和谁生的吗?”靖王最后问了皇上一个问题。
皇上脸色一变:“宁安已经死了,她的父亲只能是驸马。老三你姑母妨碍不了你,是朕对不起她。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