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良突然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他气海剑婴震颤,这是剑修对束缚之力的天然抗拒。
云正此时也猛然回过神,一头冷汗。
这契约毫无漏洞,哪怕以化身签订,对本尊亦有效,威能不会减弱半分。
这契约的约束力不在文字,而在于它已化作一段天道认可的因果。
即便相隔两界,这段因果依旧如影随形。
……
墨潭山。
云正猝然睁眼,大道长河深处传来灭世般的震颤。
穹顶裂出万千雷痕,虬结的雷霆锁链裹挟着刺目紫电倾泻而下。
每一道锁链都刻满了扭曲的古篆,链身缠绕着噼啪作响的紫色电光,如活物般在契约大道中穿梭。
这些锁链并非实体,却带着镇压万古的威压,仿佛只要契约被违逆,便会瞬间贯穿神魂,将修士的道基碾成齑粉。
本命灵蕴上烙着的猩红道痕,正吞吐着超越苍云大陆认知的规则之力。
这道力量竟然对他的修炼有些许帮助?只是这约束也很强。
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那是大道法则的烙印,其层次之高绝非苍云大陆所有。
肯定是化身给惹上的,也不知道自己那化身在搞什么名堂。
……
接下来半年,云正本尊则全力给金手指充能,灵元耗尽后便奔赴赤玄皇城。
他穿梭于各类交易会上,广结人脉。
凭借四阶丹符双绝的造诣,很快在修仙圈子里闯出名头。
四阶丹符双绝在地元界什么都不是,但放在苍云大陆,已然是宗师级别的存在。
化神秘境中出产了不少好东西,最后都流到了云正手中。
其中有十几株四阶稀有灵草、三颗道则星粹与两枚四阶灵火。
这半年云正身上的灵石毫无增长,还有些入不敷出。
随着化神秘境的开发,流出来的好东西太多了,收都收不过来。
只恨自己财力不足啊!
夜幕降临,云正便会回到蓝星,陪伴父母与儿子,一起吃晚饭看电视。
儿子云天佑今年 21 岁,已是九剑圣地三年级的学子。
凭借天灵根的天赋,加上云正金丹期的资源支持,云天佑在修仙高考前便顺利筑基。
天灵根筑基本就轻松,无需筑基丹便能突破,这份成绩远超云正当年,报考乾元圣地都不在话下。
但为了离家人近些,云天佑最终选择了江南基地的九剑圣地。
父母年逾百岁,身体日渐衰弱。
这些年,云正不断炼制各种延寿丹药,勉强将二老的寿元延续,估摸着再撑个三四十年不成问题。
父母的寿元,一直是他心头大事,当年未能助他们筑基的遗憾始终萦绕心头。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推着行李箱的云天佑突然僵在门口:“呃,爸,你怎么来我家了?”
他从小便被云正严厉教导,导致他哪怕已经考入圣地,看到云正还会发怵。
人,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
云正:“……”
虽然他准备化婴的这几年很少回来,又错过了云天佑修仙高考的那一年。
之后云天佑考入九剑圣地,二人见面就更少了。
但怎么说都是亲爹啊,怎么说的话呢?
“这是你家,就不是我家了?”云正没好气的问道。
“嘿嘿!”云天佑挠挠头,憨笑道:“好久没见到过老爸你了,有点惊喜。”
“瞎说什么呢?”云正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
“我哪周不跟你视频?这话要让外人听见,还以为我是你后爹呢!”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母亲张慧芳抄起遥控器就砸了过来,被云正稳稳接住。“别人家孩子上学,父母都跟着陪读。你呢?”
云正不服气:“当年我读书时,你们也没陪读啊。”
张慧芳瞪了他一眼,说道:“那能一样吗?我们什么家庭,能陪读的起吗?
我和你爸不去赚钱,你吃西北风去?”
“我是金丹镇守,也走不开。”云正狡辩道。
“少糊弄我,你这什么镇守早该卸任了,是你自己死赖着不走的。
你这当爹的也太不关心孩子了,等我两老走了,天佑可怎么办啊……”老妈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
人老了,就容易多愁善感,杞人忧天,操心身后事。
这个嘉北区镇守的职位,云正一干就是二十余年。
每一次到期,他就会申请连任,直接被秒批了。
这年头谁乐意窝在区城当镇守?江南城防司正愁找不到金丹修士接班,巴不得他一直干下去。
虽然师兄项安国高升了,调离了城防司,但一点都不影响他继续担任嘉北区镇守。
在别人眼中,云正依旧是那个真君传人,百岁不到踏入金丹后期的化神之姿。
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化婴成功,踏入元婴期了,就连严鸿文也被蒙在鼓里。
毕竟,他没在蓝星渡的元婴雷劫。
当晚,保姆备好饭菜,一家人难得吃了顿团圆饭。
次日,云正来到镇守府,刚准备进入闭关密室,就被综合处部长拦下,说道:
“镇守大人,有人自称是您同学,想要见您,不知……”
“请他进来吧。”云正淡淡的点头道。
这些年,有不少亲戚、同学找过他,求他办事。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帮一把。
像姑姑云德珠那样,直接让他帮忙给姑父逃避联盟律法审判的那种,云正可吃不消。
不是他办不到,而是不能办!
突破底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
镇守办公室。
笃……笃……笃……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云正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正战战兢兢地扶着门框,浑浊的眼中带着几分畏缩。
那张脸隐约有些熟悉,云正微微蹙眉,终究没能立刻想起对方是谁。
六十多年没见的同学,谁知道谁是谁?
主要是这长相变化太大,当年青春年少,如今却已经老态龙钟。
“进来吧。”他语气平淡。
老者蹒跚地挪进屋内,布满皱纹的双手紧攥着衣角:
“云、云镇守大人……我是邵晋,您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不知您可还有印象?”
声音沙哑得像枯叶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