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往客栈里面钻,张元想拦也拦不住。党项人也不知道搭把手,憨绰绰的……
岳五环带着人把后院门“轻轻”打开,就惊在当场,傻眼了。
后面的“韭菜”们也跟上,也站在门口,傻了眼。
只见院子的门廊下,乌压压堆着如山的麻布口袋。
岳五环拔出腰刀,划拉了一下,就看清了袋子里面的东西。
“嚯,这可全都是党参!”围观众人都是惊呼。
也不等衙役动手了,着急的“韭菜”们直接上手,也去打开几个麻布袋子,里面也都装了大黄、甘草,还有枸杞。所有房间门也都堆满了药材,门都关不上了,少说也有几万斤货。
韭菜们这下可不淡定了:
“这……这些都是药材?”
“不是说党项人封关了吗?”
“这么多药材早就偷偷运到亳州来了?”
……
这时候,卢生才慌慌忙忙跑进客栈,很着急的喊道:“搞错了,搞错了,货没丢,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岳五环表现的很生气:“卢掌柜,你在瞎喊什么?什么误会?”
卢生喘匀了气说道:“都是误会,我们的货,今早是我让人运出去卖了,见店里伙计睡得熟,就没吵醒他们。他们这才以为货丢了,都是误会,误会,货没丢!”
陈家富演戏演全套:“掌柜的,你看你,把货运走,您得跟我们说一声啊,你看看,还让岳捕头白跑一趟!”
卢生赶紧赔罪:“不好意思啊,岳哥,又让你们白跑一趟。您看这样,今天出勤的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晚上都去无虞楼,我请大伙吃火锅……下了职都去,都去……饭管够,菜管够,酒管够……辛苦大家了,害你们白跑一趟。”
岳五环得再生气一会儿:“卢生,你这可是报假案,按理说得挨板子的!”
陈家富听了就屁股一紧,这打板子,掌柜肯定是不会去的, 那还有谁?
陈家富赶忙跳出来解释:“岳哥,您看您这话说的,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啊,您消消气。”
卢生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越五环:“给兄弟都买碗甜茶喝,辛苦了,辛苦了!晚上。晚上都过来哈,我安排人给您们备两桌菜,陪大家好好喝两杯。”
岳五环也不避讳,接过银子,说道:“行吧,以后把事情搞清楚再报案,这次就算了!”
你看看,这屁股不就擦干净了吗?用银子擦屁股,擦得老干净了。
岳五环对众衙役喊道:“走吧,还愣着干什么,都撤吧!”
他临走前拍拍张元的肩膀:“你看吧,我就说我会还你清白吧。你那银子也没白花。”
岳五环做人一向有原则,帮不上忙的事,从来不乱拿银子。
张元看着涌进后院的人群,心里在滴血:“这下完了……”
……
衙役风风火火的都撤了出去,那些小商户,却看着院子里的药材,迟迟不愿意走。直到党项人操着蹩脚的汉话,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韭菜们出了客栈,反应过来,就疯狂的朝自己家跑去。到了家里才大声喊:“快,快,快!把家里的货都运出来,全都搬到大集上去!”
“老爷,为什么那么着急?您不是说药材还要涨价嘛?”
“还涨个屁,再不卖出去,这些货全都得砸在手里!”
“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我在城外客栈看到了什么吗?城外客栈里住的都是党项人!西北货堆的像小山一样,起码得有几万斤!”
“您不是说党项人封关了吗?”
“封个屁的关!让你问这么多了嘛!快给老子去搬货!”
赶忙召集了的所有伙计,把货全都运到大集上,本来不是赶集的日子,可比赶集还要热闹!
……
当然了,进入客栈的商户也都是聪明的,对外都闭口不言,依然有别的小商户愿意接盘。只是这价格嘛,自然是一路跳水。
从第二天开始,整个市场就开始恐慌的抛售起来。接盘的人越来越少,价格被叫的越来越低。
药材价格从一百文,直接腰斩到五十文,还是卖的人多,买的人少。
从七月初十到七月十四,四天时间,价格一路跳水,直逼常年的十多文一斤。
如果加上采药的辛苦,晾晒炮制,长途运输的花费,这个价钱,几乎已经是成本价了,下跌的空间已经十分有限。
……
七月十四。
这天下午,终于开始有人大量买货了,可是价格依旧还是没有丝毫的波动,维持在十多文一斤。
这买家自然又是卢生,他按照借出的数量,在药材市场买了七八千斤货,买入价格是都是十多文一斤,算下来投入了十六万钱。
而他前几天卖出的药材,均价都是一百五十多文一斤,一万斤药材,可就是一百五十万钱。
这前前后后十多天时,卢生又净赚一百来万啊,关键是还把药材价格给打下来了。
按照合约,荷儿把租借的药材送还到小商户手里,他们个个愁眉苦脸,这些收回的药材,如今都是十多文一斤,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合约写得清楚,时间到了,也只能把货都收下。
……
老卢家自然也是小商户的一员,荷儿去还货却没有那么顺利了。
赵香炉和卢老太,哪里愿意,跳着脚的叫嚷:“我们借你们的时候是两百文一斤,你们得按照两百文一斤,再折钱给我们!”
荷儿呸了一口,拿出一张契约,也不搭理赵香炉和卢老太:“卢轩文,你也是这个意思?这租约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
卢轩文不答她,他至今还没有回过神来,这几日就一直嘀咕:这世道怎么变了?难道南柯一梦都是假的?他陷入深深自我怀疑。
卢老太开动她的小脑筋:“你那租约上写的什么,拿给我看看?”
荷儿也不疑有他,把租约递给了卢老太。
卢老太哪里识字啊,接过租约先是假模假样的看看,突然把纸一揉,就塞进了嘴里,噎的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