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宝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就会责罚众人。
沈映阶依旧站在原地不说话,他是觉得阮清梦太过放肆了些,不过,她这样子倒是让他想起了年少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先皇还在,他也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快活的和父皇、皇兄皇弟们一起骑马驰骋在山林中。
可登基之后,这一切都变了,那些明媚的鲜活的日子,都变成了如今的寂寥和孤独。
打雪仗打的正欢的几人当中,小允子和小满子先看到了皇上,二人朝着阮清梦挤眉弄眼,阮清梦猜到可能是皇上来了,但她依旧是装作不知情。
她要吸引着皇上和她一起放肆玩闹,如此,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才能更进一步。
男人至死是少年,她相信整日在这压抑的皇宫之中,天天面对着那些古板的大臣,批阅那些无聊伤神的奏折,沈映阶有多么的想要放肆一回。
就好像她上学的时候,音乐、体育、自然课都被数学、语文、英语老师给占用了,冬天下雪的时候有多么的想去雪地里撒欢儿玩闹。
阮清梦团起一个雪球喊道:“小允子,昨儿你就拉着福月从背后偷袭本宫,今儿本宫绝不会让你们赢!”
沈映阶一听这话,男人的保护欲又上来了。
“朕来帮你。”
阮清梦转头一看,沈映阶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阮清梦故作惊讶,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个笑容竟是让沈映阶觉得自己就是她的天神,是她的盖世英雄,顿时十分受用。
阮清梦转身时斗篷扬起,发梢沾了几片雪花,眼底却盛满狡黠的光:“皇上怎么来了?”
沈映阶笑道:“正巧路过,不必拘束着,同朕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雪仗!”
她弯腰团起一捧雪,朝着小允子掷了过去。
……
一个时辰后,几人打的累了,雪也停了。
阮清梦仰躺在雪地上,胸口微微起伏,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缭绕。
她侧过头,见沈映阶也躺在身侧,玄色大氅铺展开来,衬得他眉目如墨,难得卸下了帝王威仪,倒像个恣意少年。
二人看着天空,呼吸着新鲜微凉的空气,感受着难得的自由,雪地绵软,偶有枝头积雪坠落,发出簌簌轻响。
蔡宝挥了挥手,将宫人都带了出去。
阮清梦轻声问:“陛下今日可尽兴?”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身旁的积雪,慢慢地挪到了沈映阶的身旁,握住了他的大手。
“尽兴。”
沈映阶感受到她的触碰,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
往常他休息的时候,多半是下棋、投壶、作画,远不如今日这般开怀畅快,今日打了雪仗,他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少年的时候。
阮清梦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才到晌午,她想要留下皇上,不让他去找其他的妃嫔,就得想个法子。
她转头看着皇上头上那已经乱了的发髻,心生一计:“皇上,臣妾给皇上洗发如何?”
沈映阶有些意外,倒也不是没有妃嫔伺候他穿衣沐浴,但是说给他洗头发的,阮清梦还是第一个人。
毕竟,洗发不比更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得先解开发冠,以温水浸透,涂抹香膏,细细揉搓,洗净后再涂抹护发的软膏,最后还要用长巾一缕一缕地擦干,整个过程繁琐漫长。
说话间,沈映阶已经起身也扶着阮清梦坐了起来,二人往寝殿后的浴房走。
福月和绯绯准备好了热水,铜盆置于矮几上,旁边摆着玫瑰香露、象牙梳和细棉布巾。
沈映阶躺在软榻上,长发如瀑般垂落,阮清梦坐在矮凳上,将他的长发从肩后拢起,指尖不经意擦过后颈,触到一片微凉的肌肤。
沈映阶闭了眼,喉结却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任由她摆弄。
“皇上,水温可合适?”
“正好。”
阮清梦的手指穿过他的发,如同梳理一匹上好的墨缎。
水声轻响,她掬了一捧温水,缓缓淋湿他的发,手中倒了香膏之后,指腹不轻不重地打着圈,从太阳穴按到头顶,再顺着发际线滑至耳后。
沈映阶的呼吸渐渐放缓,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梦儿从前,可给旁人洗过头发?”
她动作微顿,随即低笑:“皇上是第一个。”
清洗了两遍之后,阮清梦取过象牙梳,从发梢开始,一点点将头发梳顺,然后用长巾擦干。
阮清梦扶着沈映阶坐起来,她取出一条月白色的丝带,将他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
刚要问他晚上要吃些什么,沈映阶的唇就吻了上来。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细腰,解开她的腰带,从裙摆探进去,一寸一寸地抚摸着。
阮清梦的身子最近丰腴了一些,沈映阶最喜欢的地方更是大了不少,他如此宽大的手都握不住。
烛光下,身影交叠。
沈映阶的头埋在阮清梦的胸前,呼吸微喘:“梦儿,给朕生个孩子吧。”
阮清梦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说不行,在登上妃位之前,她是不会怀孕生子的。
上回他动情之时,也说要她生个孩子,看来他心中是真的想要和她有一个孩子。
阮清梦被他弄的娇呼一声,抱着沈映阶的头断断续续地说道:“皇上这般……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像皇上一样俊朗聪慧……”
……
辰庄宫。
林婉妆停了一段时间先前皇后派人送来的胭脂和香薰,每日按时吃药,这身子竟是真的有了好转的迹象。
先前看书看半个时辰就会眼花头疼,如今上午能看一个时辰,下午也能看一个时辰。
先前去御花园走上一圈,回来要躺两天休息才能缓过来,如今每日都能在院子里走一走,也不会有劳累疲惫之感。
林婉妆捧着汤婆子:“难道真的被阮清梦说中了,皇后是个笑面虎?”
蓝雨一边给她捏着肩膀,一边说道:“娘娘,自从那日阮贵嫔娘娘来过之后,奴婢将这些时日的事情仔细地想了想,皇后娘娘那边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
“娘娘可还记得去年腊月皇后赏的那盆‘金盏报春’?说是南诏进贡的名品,特意赐给您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