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鸿海的手,布满了褶皱与老茧,像一只干枯的鹰爪,带着筑基后期的磅礴灵力,眼看就要抓住王志泽的衣领。
他脸上的贪婪和残忍毫不掩饰。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拥有此等宝物?
洞穴深处那老狗,就算侥幸筑基成功,此刻也必然是气息紊乱,虚弱不堪,正是任人宰割的时候。
今天,他不仅要报万天绝的血仇,还要夺宝,扬万家之威!
黑衣人首领则像个幽灵,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另一侧,他的注意力已经越过了所有人,投向了洞穴更深处的黑暗。那里,有一座若隐若现的古老祭坛,散发着让他心悸的气息。
“钥匙”固然重要,但这祭坛,似乎牵扯着更大的秘密。
先让万鸿海这个蠢货去探探路。
就在万鸿海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布料的刹那。
“住手。”
一道声音响起。
声音不大,平平淡淡,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万鸿海和黑衣人首领的心口上。
万鸿海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愕然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洞穴深处的黑暗里,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身材依旧是那个干瘦老头的模样,但整个人的气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的王山,是一块看似坚硬的顽石。
而此刻的王山,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暗流。
他的双眼,古井无波,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死寂。
可正是这片死寂,让万鸿海和黑衣人首领同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王山!你……你筑基成功了?”万鸿海有点不敢相信。
这才多久?被他的神识威压干扰,还面临着天劫,这老东西怎么可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也该是半死不活才对!
“呵,成功了?”王山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托你的福,感觉……还不错。”
丹田气海内,金色的灵力液体缓缓流淌,每一次循环,都带来一种掌控天地的强大错觉。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到几乎要熄灭的李虎和张梅。
看到了吓得面无人色,却依旧死死护着弟弟的王志涛。
看到了抱着玉简,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恐惧和依赖的王志泽。
也看到了正要对自己孙子下手的万鸿海。
“你,刚才想用这只手,碰我的孙子?”王山的声音依旧平淡,人却从原地消失了。
“什么?”
万鸿海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无法形容的危机感从背后炸起!
太快了!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护体灵力都来不及催动到极致。
一只手掌,轻飘飘地印在了他的后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狂暴的灵力对冲。
就像是老友间的轻轻一拍。
“就这点本事?”万鸿海刚想狞笑,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固了。
一股诡异到极点的力量,顺着那只手掌,钻进了他的经脉。
这股力量并不试图破坏,而是像一个引子,一个催化剂。
“噗!”
万鸿海猛地感觉自己丹田里,那些他辛辛苦苦炼化、用以催动《万兽法》的驳杂妖兽之力,像是被泼了油的野火,瞬间失去了控制!
“吼!”“嘶!”
无数道混乱的兽吼,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在他自己的身体里,在他的经脉中,在他的气海里疯狂咆哮!
他引以为傲的功法,在这一刻,变成了最致命的毒药。
灵力反噬!不,比反噬更可怕!这是……功法暴走!
“我的灵力……不!怎么会这样!”
万鸿海惊恐地大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体内狂暴的妖兽之力撕碎了。
他拼命想压制,可那股外来的诡异力量,却像一个精通他功法所有弱点的宗师,总能在最关键的节点上,轻轻一拨,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哇——”
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狂喷而出,万鸿海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轰”的一声,重重砸在坚硬的洞壁上,又滑落在地,抽搐着,眼耳口鼻都渗出了鲜血。
一招!
仅仅一招,筑基后期大圆满的万家太上长老,就这么废了?
旁边的黑衣人首领瞳孔骤然收缩,斗篷下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看明白了。
王山那一掌,根本不是靠蛮力,而是利用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技巧,直接引爆了万鸿海功法中的隐患!
这是何等可怕的眼力和手段!
“此人……绝不能留!”
黑衣人首领当机立断,不再有任何观望的念头。他双手在胸前飞速掐诀,一团浓郁的黑气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一支阴冷歹毒的黑色短矛,悄无声息地射向王山的眉心。
没有破空声,只有一股能冻结神魂的阴寒。
王山却看都未看那短矛一眼。
他只是抬起脚,对着地面,轻轻一跺。
“嗡——”
整个洞穴的地面,仿佛活了过来。
一道道肉眼难见的符文,顺着地脉的走向,一闪而逝。
原本平稳流动的地脉之气,瞬间变得扭曲、混乱。
那支悄无声息的黑色短矛,在飞到一半时,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凹凸不平的墙壁,矛尖蕴含的阴冷能量被瞬间干扰、扭曲、撕扯,最终“噗”的一声,在半空中溃散成一缕黑烟。
【地脉扭曲符文】!
御兽宗传承中,借地脉之力布阵的法门!
“不好!”黑衣人首领心头狂跳。
他的秘术被破得如此轻描淡写,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他想退!
可王山的身影,再一次模糊。
下一刻,一只拳头,带着刚猛无铸的气息,已经出现在他的胸前。
是那招炼体期的【裂碑手】。
但在筑基期灵力催动下,这一拳,足以开山裂石!
黑衣人首领到底是身经百战,危急关头,双臂交叉护在胸前,护体灵力疯狂涌出。
“砰!”
一声闷响。
黑衣人首领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涌来,双臂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被硬生生震退了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的鲜血咽了回去,但气息已经变得紊乱不堪。
洞穴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万鸿海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抽搐,生死不知。
黑衣人首领捂着胸口,气息不稳,斗篷下的目光充满了惊骇与忌惮。
而王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飞了两只苍蝇。
两个筑基强者,一个后期大圆满,一个也是筑基中期以上的好手,联袂而来,气势汹汹,结果在一个照面之间,一死一伤?
这他妈的……是刚筑基的修士?
开什么玩笑!
“你……你到底是谁?你用的不是王家的功法!”黑衣人首领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
王山没有回答他。
他转身,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家人。
那股冰冷死寂的气场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和。
他先是来到李虎和张梅身边,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两枚疗伤丹药,小心翼翼地喂他们服下。
“老伙计,嫂子,辛苦了。睡一会,醒来就没事了。”
接着,他走到两个孙子面前。
王志涛已经悠悠转醒,看到爷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山摸了摸他的头,又看向死死抱着玉简,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王志泽。
“小泽,别怕,爷爷在。”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
王志泽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但他没哭出声,只是把怀里的玉简,朝着爷爷递了过去。
“爷爷……”
王山笑了笑,摇了摇头:“这是爷爷送你的,就是你的。”
他站起身,重新面向那惊魂未定的黑衣人首领。
这一刻,王山的身影,在两个孩子眼中,如同神明。
洞穴内,战斗的余波还未散尽,血腥味和浓郁的灵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压抑又奇特的氛围。
王山,完成了从炼体到筑基的蜕变,也完成了从猎物到猎人的转换。
他的传奇,似乎才刚刚拉开一个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