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大典的钟声在万星殿穹顶回荡时,叶辰正站在殿外的白玉阶上,指尖捻着枚刚到手的“星纹令”。令牌上雕刻的北斗七星泛着冷光,边缘还残留着前主人的魂温——那是神榜排名第七十二的修士,半个时辰前在“择令台”上,被他三剑挑落台下,连带着这枚令牌一起,成了他的战利品。
“神选大典,果然是场披着荣光的掠夺。”身后传来低笑,炼红绸赤裙曳地,缓步走上石阶,指尖把玩着枚通体赤红的令牌,上面“第一”二字如同燃烧的火焰,“不过你倒是比我想的更狠,那修士不过是想借令牌混个脸熟,你竟直接废了他的魂脉。”
叶辰将星纹令收入储物袋,袋中已有七枚不同排名的令牌,最低的八十二,最高的就是刚到手的七十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看向殿内,那里已是人声鼎沸,神榜修士们三五成群,令牌碰撞的脆响与低语交织,像群等待分食的豺狼,“何况,神选大典本就是弱肉强食,他输不起,就不该来。”
炼红绸挑眉:“你收集这些低阶令牌做什么?按规矩,只有前五十的令牌才有资格兑换‘神选池’的名额。”
“有用。”叶辰的目光掠过人群中几道隐晦的视线——那是烈山氏的人,为首的烈山葵正与几位显脉长老低声交谈,时不时朝他投来冰冷的目光。“这些令牌,能让某些人放松警惕。”
他要的从来不是前五十的虚名,而是神选池深处的“界域之心碎片”。据老统帅的残魂所说,当年天晶界浩劫,界域之心被劈成九块,其中一块就落在神选池底,被神榜以“镇池之宝”的名义封存。而神选大典,正是潜入池底的最好机会。
殿内突然响起钟鸣,十二位元老踏着星芒走出,星屠虽被关押,显脉的席位却依旧占了五位,为首的是位面容阴鸷的老者,眉心晶石泛着暗金色的光——神榜排名第四的“墨老鬼”,烈山老祖的心腹。
“神选大典,共分三关。”墨老鬼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目光扫过全场,在叶辰身上停顿了一瞬,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第一关,令牌争夺,三日为限,集齐三枚前五十令牌者,可入第二关;第二关,星阵推演,决出前十;第三关,神选池悟道,最终胜者,可执掌‘界域钥匙’半年。”
最后一句话让全场哗然!界域钥匙竟成了奖品?叶辰心中一凛,这显然是显脉的阴谋——他们知道硬抢不成,便想借着神选大典,名正言顺地将钥匙拿到手。
烈山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叶辰的眼神充满挑衅,仿佛在说“这次你输定了”。
“规则宣读完毕,开始吧。”墨老鬼挥了挥手,殿侧的石门缓缓打开,露出后面的“试炼场”——那是片被阵法笼罩的星域,里面布满了上古星兽与空间裂隙,既是争夺令牌的战场,也是天然的猎场。
修士们蜂拥而出,令牌碰撞的脆响瞬间被星兽的咆哮取代。叶辰没有急着入场,而是走到角落,将七枚低阶令牌摆在地上,指尖蘸着魂血,在令牌周围画出复杂的符文。
“你在布‘匿踪阵’?”炼红绸走近,眼中闪过讶异,“用低阶令牌做阵眼,倒是稀奇的法子。”
“越不起眼,越不容易被察觉。”叶辰画完最后一笔,符文突然亮起微光,七枚令牌沉入地面,“这阵法能掩盖我的气息,至少能瞒过前三十的修士。”他看向炼红绸,“你不进去?”
“不急。”炼红绸的目光落在试炼场深处,那里的星雾异常浓郁,隐约能看到暗金色的光纹在流动,“墨老鬼在里面布了‘噬魂阵’,想借星兽之手除掉某些人。我得先看看,他准备了多少‘惊喜’。”
叶辰心中一凛。他果然没猜错,显脉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神选大典。
踏入试炼场的刹那,星雾立刻涌了上来,带着刺鼻的腥气。叶辰按动腰间的星纹令,匿踪阵瞬间启动,他的身影在星雾中变得模糊,连魂息都与周围的星兽气息融为一体。
“吼——”
一头背生双翼的星狼扑了过来,獠牙上滴落着腐蚀性的唾液。叶辰侧身避开,裂穹剑悄无声息地出鞘,剑气精准地刺穿星狼的咽喉。星狼的尸体刚倒下,就被几道黑影拖入雾中,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显然还有其他猎食者。
他没有恋战,借着星雾的掩护,朝着试炼场深处潜行。按老统帅的指引,界域之心碎片的气息与神选池的灵脉相连,只要顺着灵脉的流向,就能找到神选池的入口。
潜行至一处星兽巢穴时,前方突然传来兵器碰撞声。叶辰隐在岩石后,只见烈山葵正与三位显脉修士围攻一位黑袍人,黑袍人的令牌上刻着“第三十九”,显然是隐脉的人。
“交令牌,饶你不死。”烈山葵的焚天诀在掌心燃烧,赤金色的火焰将黑袍人逼得连连后退。
黑袍人却冷笑:“烈山氏的小丫头,真以为吃定我了?”他猛地扯下黑袍,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竟是神榜排名第三十九的“疤面”,以爆发性攻击闻名。
疤面的双掌突然膨胀,暗紫色的魂力如同潮水般涌出,逼得烈山葵等人不得不后退。“想抢我的令牌?那就用命来换!”
就在双方僵持时,一道暗金色的光丝突然从星雾中射出,悄无声息地缠上疤面的脚踝。疤面惊呼着摔倒,魂力瞬间紊乱——是噬魂阵!
“动手!”烈山葵眼中闪过狠厉,焚天诀毫无保留地爆发,赤金色的火焰将疤面完全吞噬。
疤面的惨叫声很快消失,令牌落在地上,烈山葵捡起令牌,对着星雾深处冷冷道:“墨长老,你的手段还是这么阴狠。”
星雾中传来墨老鬼的低笑:“对付隐脉的杂碎,不用点手段怎么行?别忘了,老祖交代的事,不能出岔子。”
烈山葵握紧令牌,目光扫过四周,似乎在寻找叶辰的踪迹,最终却只能不甘地离去。
叶辰在岩石后屏住呼吸,手心已沁出冷汗。墨老鬼竟然亲自出手了!这位排名第四的强者,实力远超星屠,若是被他发现,自己绝无胜算。
等星雾彻底平息,叶辰才敢继续前行。他绕开噬魂阵的节点,顺着灵脉的流向,来到一处被星晶覆盖的山谷。谷中矗立着数十根石柱,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正是神选池的外围阵法。
“果然在这里。”叶辰的心脏狂跳。石柱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淡蓝色的池水,那就是神选池!
他刚想靠近,却发现石柱上缠着细微的光丝,与噬魂阵的气息同源,显然是墨老鬼设下的陷阱。更让他心惊的是,池边的岩石后,竟藏着十数道气息——显脉的人早就守在这里,等着伏击前来争夺名额的隐脉修士。
“看来,他们不止想夺钥匙,还想借此机会清洗隐脉。”叶辰隐在暗处,脑中飞速盘算。硬闯显然不行,只能另寻机会。
就在这时,试炼场的另一端传来震天的爆炸声。叶辰心中一动,是炼红绸!她显然发现了噬魂阵的秘密,正在强行破阵。
墨老鬼的气息瞬间从谷中消失,显然是去阻止炼红绸了。守在池边的显脉修士也有些骚动,领头的修士犹豫片刻,留下三人看守,带着其他人驰援墨老鬼。
“机会来了。”叶辰眼中闪过精光。他悄悄绕到谷后,那里有处不起眼的裂缝,是上古星战留下的,正好能避开阵法的探查。
裂缝狭窄而潮湿,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锋利的晶石。叶辰小心翼翼地穿行,裂穹剑在前方开路,金绿色的剑气劈开挡路的晶石。行至裂缝中段时,他突然停下——裂缝的尽头,竟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灰色的布衣,手里握着根普通的铁剑,看起来像个不入流的散修,可他的眉心,却没有神榜的晶石。
“你是谁?”叶辰握紧裂穹剑,这人的气息极其隐晦,连镇狱战魂都无法探查,显然是个高手。
布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唯有眼睛格外明亮,像藏着整片星空。“我是谁不重要。”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重要的是,你想要的东西,在池底第三层,那里有墨老鬼布下的‘锁魂阵’,用你的镇狱战魂能破。”
叶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布衣人笑了笑,递过来一块黑色的石头,“这是‘星髓’,能暂时屏蔽锁魂阵的探查。拿着它,或许能活下来。”
叶辰接过星髓,入手冰凉,确实蕴含着屏蔽魂息的力量。他刚想追问,布衣人却已消失在裂缝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怪人。”叶辰摇摇头,将星髓收好,继续向裂缝尽头潜行。
穿出裂缝,正好落在神选池的边缘。守在池边的三位显脉修士正背对着他,低声议论着墨老鬼的计划。
“……只要拿到界域钥匙,老祖就能打开天晶界,到时候隐脉那群老东西,一个都跑不了!”
“还有那个叶辰,听说他在找界域之心碎片?真是自不量力,等他进了神选池,就让他永远留在里面!”
叶辰眼中闪过冷光,裂穹剑突然出鞘,金绿色的剑气如同毒蛇般窜出,瞬间刺穿了三人的咽喉。三人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就已魂飞魄散。
解决掉守卫,叶辰走到池边,看着淡蓝色的池水。池水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却在水底深处,隐约能看到一抹微弱的金光——是界域之心碎片!
他深吸一口气,将星髓握在手中,纵身跃入神选池。
池水冰凉刺骨,却蕴含着浓郁的魂力,刚入水,叶辰就感觉魂体传来舒适的暖意。他屏住呼吸,朝着池底潜去。第一层、第二层……越往下,魂力越浓郁,同时,锁魂阵的气息也越来越强。
潜至第三层时,周围的池水突然变得粘稠,无数道暗金色的光丝从池壁射出,缠向叶辰的四肢——是锁魂阵!
叶辰立刻将镇狱战魂催至极致,金绿色的光芒与暗金色光丝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光丝不断被震碎,却又源源不断地涌出,显然是墨老鬼布下的杀阵。
“就是现在!”叶辰将星髓按在眉心,黑色的石头突然爆发出幽光,锁魂阵的光丝果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他抓住这瞬间的机会,裂穹剑猛地刺入池底的淤泥中。金绿色的剑气炸开,淤泥翻飞,露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金色晶石,晶石内部流转着与守护玉同源的光芒——界域之心碎片!
就在叶辰抓住碎片的刹那,池底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整个神选池的池水开始翻涌,锁魂阵的光丝暴涨,竟形成一个巨大的囚笼,将他困在其中!
“叶辰,没想到你真敢来。”墨老鬼的声音从池顶传来,带着得意的狂笑,“这锁魂阵是老夫特意为你准备的,就算你有镇狱战魂,也别想活着出来!”
叶辰看着周围不断收紧的光丝,握紧了手中的界域之心碎片。碎片传来温热的触感,与裂穹剑上的界域钥匙印记产生共鸣,金绿色的光芒越来越盛。
他笑了。墨老鬼以为困住了他,却不知道,他要的从来不是逃出去。
有了这碎片,他就能定位其他八块界域之心的位置,就能彻底揭开天晶界浩劫的真相。
至于这锁魂阵……
叶辰的眼中闪过决绝,镇狱战魂与界域之心碎片的力量完全融合,金绿色的光芒在池底炸开,竟硬生生撕开了锁魂阵的一道裂缝!
“不可能!”墨老鬼的惊怒声传来。
叶辰没有理会,借着裂缝,朝着池底更深处潜去。那里,或许还有更大的秘密在等着他。
神选大典的争斗还在继续,显脉与隐脉的暗流汹涌澎湃。但叶辰知道,他已经拿到了最关键的棋子。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