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送你回去。”
傅斯年直起身子,转头的一瞬间被路人打晕,连同那位女生一起,被塞进了路边的黑车里。
倚靠在暗处咬着吸管的迟柚眉眼一冷,丢了手里的奶茶,跟了上去。
黑车速度不快,迟柚远远跟着,围着市区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最后迟柚的电瓶电量告急,提示她充电,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黄昏时候,跨江大桥上的日落甚是好看。
迟柚余光瞥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黑色迈凯轮,叹了一口气后,凭着最后一点电量,加速,截停了前面的黑车。
她摘下头盔,手指指了指驾驶位的司机,示意他下车。
那辆黑色的迈凯轮跟着停下,一行人僵持了一会儿,阿莫手握着方向盘,瞥了眼后座上昏睡着的两个人,再扭头时对上迟柚冰冷的眼神,他头皮一麻,看向中控台。
先生怎么还不下指令,这迟小姐等会儿要是发火了不得先拿他开刀啊。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阿莫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都在抖,面前的女孩眉眼低顺,脸色苍白,看着毫无攻击性,但身上那种与生俱来冷寂的气场十分逼人。
“下车。”
中控台里传出男人磁性的嗓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阿莫解开安全带,胆战心惊地下车。
“小姐,好久不见。”
迟柚看着他,冷冷勾了一下嘴角。
“皮痒了?”
一句没人温度的话传入耳朵里,阿莫强挤出一抹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
“先生来京都办事,一直挂念着您,这才……”
迟柚视线后移,看向黑车后面的那辆迈凯伦。
这几天京都没什么外来势力,唯一的一个就是柏聿川,有那个胆量敢绑傅斯年的也没有别人了。
男人没下车,似乎是想等她亲自去。
阿莫视线在两人之间不断往返,迟柚不动,柏聿川也不动。
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眼看着车里的人要醒了,阿莫忍不住提醒:
“小姐,他们两个好像要醒了。”
迟柚扫了眼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淡淡扫了一眼。
“哦,那你就再把他俩打晕,没事,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她又拿着手机打游戏了。
眼看着天色渐黑,阿莫走到迈凯轮前,车窗降下,露出男人的低气压的侧脸。
“先生,有人来了,估计二十分钟左右会到这里。”
现在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傅斯年怎么说也是傅家家主的犊子,又有谢家这层背景,无故消失太长时间两家那边绝对会察觉。
虽说他们也不怕,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事情闹大了也不好收场。
“啪嗒”一声。
阿莫识趣地往后站,男人从驾驶座捞过一个纸袋提在手里,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听见他开门的动静,专心玩游戏的少女抬头看了眼,挑了挑眉。
在她回消息的空档里,男人已走到她面前,面色冷硬,伸出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从来都不会主动联系我是不是?”
耳边响起男人无可奈何的声音。
迟柚皱着眉揉了揉被他弹疼的地方。
“谁让你每次来的时机都不对,赶紧把人放了,我还有事情。”
柏聿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眉头紧蹙,伸手想摸摸她的,却被她偏头躲开,满脸戒备。
“说吧,找我干嘛?”
说着,迟柚四处看了看,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她不是没看到,这家伙绝对在附近安排了狙击手,只要他一个不高兴,她保准脑袋开花。
这就是柏聿川,做什么都不看时间、不讲场合,只要他想,他就会做。
“不干嘛,就是很久没见你,有点想你了。”
男人满目宠溺,浅色的瞳孔如同漩涡一般,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溺进去。
“行,现在见到了,赶紧走吧。”
迟柚摆摆手催促,估摸着,谢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要是真碰上了………
脑袋一阵刺痛,迟柚难受的皱了皱眉。
“这么担心我跟他碰上啊,好啊,那我就在这儿等他。”
柏聿川眸色暗了暗,演都不演了,胳膊靠在她的车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咬了支烟在嘴里。
阿莫见状立即上前,拿着打火机替他点烟。
鼻尖传来淡淡的烟味,迟柚暗叹了一口气,伸手抽出他嘴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阿川,我在做任务,你别让我为难。”
亲昵的称呼让男人神色一怔,紧绷的脸松了松,瞳孔微缩,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你想起来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细颤。
“没有。”
迟柚垂下眸子,她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每次柏聿川被她惹恼,只要她这么叫他,再怎么生气他都能冷静下来。
一个称呼而已,迟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作用,能让一个处于暴怒状态的男人瞬间平静下来。
“给你带了糖,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这段时间我都会在京都,我不打扰你,但是宝贝儿………”
男人语气顿了顿,微凉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视线在她做了伪装的脸上扫了一圈,最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不许跟别的男人跑了,否则我会生气的。”
平淡的语气里带着警告。
迟柚拍开他的手,“老子哪里有空谈恋爱,你赶紧走吧。”
男人被她的话逗笑,把袋子挂在她的车把上。
“走了。”
他最后说了声,迈凯伦从她身旁快速驶过。
迟柚扒了扒袋子,糖是散装的,外包装上没有图案,糖果的形状也都不同,但都是一个口味。
她吃不惯太甜的东西,之前她被迫在柏聿川那儿待过一段时间,似乎是发现她只喜欢挑柠檬味的吃,那以后桌子上常备着柠檬味的糖。
迟柚垂下眼,微风吹过,带起她额前的一缕发丝。
对于柏聿川,她的感觉其实很复杂。
每次柏聿川看她的眼神,很深,很沉,占有欲极强,甚至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她那会儿跑腿跑到他的地盘,受了点伤,这才被他逮住,伤好了之后她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迟柚拿了一颗糖,剥开包装后丢进嘴里,调转方向,离开了跨江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