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但是我如果再不睡,你就准备好给我收尸吧。”
迟柚抬起胳膊搭在额头上,即便屋里开了空调,她仍然感觉自己身上在出汗。
听她声音有力无气的,的确是不舒服的样子,那头的人似是呼吸停滞,急切起身的同时好像打翻了什么东西,传来哐当一声。
“出来,我带你去医院。”
“这事…医院解决不了,你让我睡一觉,别吵我……”
她越说音量越小,电话那头的人没再等来她的话,两分钟后,电话被挂断。
看着挂断的电话,迟柚将手机压在枕头底下,翻了个身,面朝着窗户,闭上了眼睛。
别墅外不远处,几辆黑车停靠在路边。
车厢内,后座上的男人看着黑屏的手机,发出了一声冷笑。
“阿莫,你说我要不要直接进去把她带出来呢?”
“先生,冷静,这毕竟是在华国,还是在京都,贸然动手的话,迟小姐会生气的。”
被唤作阿莫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后视镜,时刻注意着男人的脸色。
后座上的男人俊美非凡,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手指上尾戒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幽光。
“那好吧,宝贝儿生气了可不好哄,走吧。”
阿莫从刚开始一直提着的气终于放下些,他按住耳麦,沉声说了句:
“撤。”
谢家周围的狙击手立刻起身离开。
…………
迟柚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
她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去开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被吵醒的不爽。
拉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的谢诏后,脸上的表情僵住,皱着眉头问:
“谢先生有事吗?”
男人微微喘着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双目猩红,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谢诏上下扫了她一眼,看着女孩苍白无色的脸,他心里腾出来的那股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紧握的拳松了松,薄唇微张,声音低沉得发颤: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男人猩红的眼里满是翻滚的情绪,西装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但看起来却有些凌乱,似乎是很着急的从哪里赶回来。
“哦,手机可能没电了,谢先生找我有事吗?”
迟柚尽量保持着客气和疏离,看着男人手上的腕表,她有些出神。
又是那块表。
“你生病了?”
愣神的片刻,男人又问道。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于是便解释道。
“哦,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的原因,有些小感冒,多谢谢先生关心。”
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冷漠和疏离,直接刺痛了谢诏的心。
不能急。
不能急。
会吓到她的。
他紧紧咬着牙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女孩,直接转身下了楼。
看着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迟柚脸上泛起疑惑。
这是怎么了,找她又不说什么事,脑子出问题了?
迟柚关上门,方才她起来开门的时候急,鞋都没来得及穿,这会儿只能赤着脚丫走回去。
房间里长时间开着空调,地板也自然冰凉,但迟柚现在整个人就跟个火炉一样,身体烫得不行。
她走到床边,掀开枕头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发现手机确实没电了。
她又找来充电器插上,屏幕再次亮起的时候果然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就连在学校上课的傅斯年都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其中还撤回了一条。
她点进去,简单回复了一下傅斯年的消息,翻看行李箱,找出自己第一天来这里穿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换好衣服后她又把电脑什么的装进书包,出门觅食去了。
谢诏这里连个鸟都没有,空荡荡的没点人味儿。
骑上自己的小电瓶,迟柚哼着歌离开了别墅。
她现在得好好补补这破身子,吃饱喝足好得快。
开到一半,迟柚划拉了两下手机屏幕,导航去了京都附中。
此时还不到放学点,简单吃了点东西后,迟柚将车停好,手里拿着杯奶茶在附近四处逛。
这不逛还好,一逛就碰见几个送人头的。
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奶茶,脚步在一处幽深的巷子前停住。
“说了让你把情书给傅斯年,你到底给没给,还是拿去扔了?!”
迟柚偏了偏头,兴致缺缺的朝里头看了一眼。
一群穿着超辣短裙妆容精致的女生正围在一个瘦弱女生旁边,其中一个手里拎着白色的书包,链子大开,里面的东西全被倒了出来。
迟柚原本不打算管闲事,扫了一眼就要走。
一块板砖从巷子里朝她扔了过来。
“小心!”
迟柚听到一声惊呼。
她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神色淡然的接住那块板砖,指尖微微用力,那块板砖被直接碾成粉末。
巷子里的人直接被这情形吓了一跳。
那可是一块能把人砸得头破血流的板砖,就被她那么轻轻一捏……
碎成末了。
这得是多大了力气,她还是人吗?
“谁丢的?”
迟柚懒懒地抬起眼,目光扫过巷子里那群女生。她指尖还残留着砖末,轻轻一吹,粉尘在阳光下飘散。
那群人脸色煞白,没人敢吭声。
迟柚慢悠悠地走近,随手将奶茶杯搁在一旁的墙沿上,声音淡淡的:“我再问一遍,谁丢的?”
站在最前面的女生强撑着气势,声音却有点抖:“关、关你什么事?少多管闲……啊!”
她话还没说完,迟柚已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折——
“疼疼疼!!松手!!”
女生痛得弯下腰,眼泪瞬间飙出来。
迟柚没松劲,只是垂眸看着她:“现在知道疼了?刚刚拿砖头砸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其余几个女生吓得后退几步,其中一个颤着声开口:“对、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迟柚嗤笑一声,松开手,那女生立刻跌坐在地上,捂着手腕直抽气。
“做事要有个度,过了就不好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和几件杂物,拍了拍灰,递给了靠在墙角正在抽泣的女生:
“拿好,回家吧。”
女生怯怯地接过,眼眶通红,小声道:“谢谢……”
迟柚“嗯”了一声,转身准备走。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见傅斯年眉头紧锁的朝她走来,哦不对,是朝她身后被欺负的那个女孩走来,迟柚挑了挑眉,唇角上扬。
“没事吧?”
“没事。”
“说了罩你你怕什么。”
“我没怕。”
安慰了几句女孩,傅斯年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看热闹的人,手里捧着杯快见底的奶茶,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他正想说些什么,直到看到鸭舌帽下那张熟悉的脸,脸上的表情一怔:
“李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
听起来像鬼扯但又很合理的理由,傅斯年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迟柚已经抬脚走远了。
等傅斯年处理了那几个人,再出来时哪里还有迟柚的影子。
身旁的女孩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很小但也难掩激动;
“刚刚那个姐姐好厉害。”
傅斯年来得不巧,什么都没看到,便问:
“哪里厉害?”
“她刚刚一只手就把板砖捏碎了,你看,都成末了。”
女孩指了指地面上留下的末,拽着她的衣袖让他看。
看到那堆粉末时,傅斯年眼皮一跳,忽然想起那个无比沉重的行李箱,他皱了皱眉,转而拿起路边的一块板砖,用力捏了捏。
板砖完好无损。
傅斯年:“……………”
他小舅舅眼光确实非比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