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不是照出真相的工具，它本身就是真相的一部分。”
——天命笔录·第三序列残章
昏暗的公寓内。
苏夜面无表情地站在镜子前。镜中的“他”微笑依旧，却已悄然偏离本体的呼吸频率。
江时宴眯起眼，手掌握着那只军绿色战术匕首，眼神警惕。
“这是你说的‘镜中人’？”他沉声问道。
苏夜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一抬手。
“咔——”一拳轰在镜子上。
碎裂的镜面溅起尖锐的倒影，但——镜中他没有碎。
而在那裂痕交错的镜面背后，一只苍白的眼睛缓缓睁开。
【叮！你触发了“镜中对视”事件。】
【系统提示：此状态持续5分钟，你将完全暴露在观众视野下。】
【第三视觉开启率：79%。是否激活临时权限：神识反投？】
苏夜脑中轰然作响。
这不是玩家权限，这是观众权限！
“原来，我们并非主角。”他低声道。
“而是……一群被投喂的活体内容。”
江时宴猛然转身，双目如鹰：“直播间正在反向读取我们的情绪，情感、恐惧、愤怒……这不是直播，是祭祀！”
啪——
电灯熄灭。
整个房间陷入死寂。
镜中，“他”微笑着张开口，缓缓道出了与苏夜嘴型毫无关系的一句话：
“观众说，今天想看你们，死一个。”
【倒计时：4:57】
另一处空间。
镜之信徒静静地站在镜子前，身后的破镜倒影出千万个他自己，似乎在欢笑，似乎在低语。
他笑了笑，伸手在镜子上写下一个字：
“赌。”
“苏夜，你会怎么选？”
他向旁边看去，镜影中隐隐出现另一道人影，身穿白衣，站在破败教堂中，低头轻抚怀表。
【白渡已观看当前直播：序列倒数第十二位】
“真是舍不得让你死啊……”镜之信徒呢喃，“可观众说了，要死一个。”
“那就看你，让谁死。”
“天命系统，开启【反投视线】权限。”苏夜咬牙低吼。
【权限激活中……】
【你正在反向注视观众。】
【你看到了——】
“观众席，是空的。”
苏夜怔住。
他看到了那一排排铺天盖地的“眼睛”，数不清的摄像头、感应球、仿生脑机、数据流转系统，全都朝着一个中心反馈。
但观众席，却空无一人。
“这……是AI自动播放？”江时宴低声，“没人观看，那些反馈是谁制造的？”
苏夜眼中掠过一丝狠意。
“不是没人，是——他们早已不是人。”
啪！
他掀起外套，从衣内取出那枚藏得极深的芯片。
“我在第一次天命直播后，植入了它。”他冷声说，“这是我的后门。”
【芯片启动中，权限激活——倒计时：00:08】
江时宴冷笑：“你还真不把命当命。”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准备好——背叛这个直播间了？”
苏夜看他一眼。
“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
夜晚，破败教堂外。
白渡手中怀表滴答滴答响，他缓缓踏进一座地下墓穴，沿着腐朽的楼梯，走入封存尘埃的旧档案室。
那里，正陈列着一个个厚重的金属盒，盒上贴着红色封条。
【天命项目编号：d-03】
【实验代号：观众实体化投喂试验】
他拂去灰尘，低声道：“‘观众’本来是人。”
“直到他们不满足于观看，开始想——代替。”
他打开其中一只盒子。
——一具干瘪的尸体，瞳孔中还残留着屏幕光斑。
白渡看了一会儿，抬手将怀表插入尸体胸口。
【记忆唤醒装置启动】
【唤醒片段：天命直播前实验录像……】
画面中，一群身穿白袍的人围在玻璃墙前，玻璃内，是躺在病床上的苏夜——
而在玻璃外，一个青年正将摄像头对准他，轻声道：
“今天，我们让他试试——在无声中死亡。”
白渡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苏夜。”
“这一次，活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