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纵的眸色一瞬间幽深了起来。
苏姚年少时候没脸没皮,什么风骚的事都干过,共浴也是家常便饭,可这两年,也不知道是长大了些,知道要脸了,还是对他没了那么多心思,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说过这种话了。
他抬手就勾住了苏姚的腰,粗糙的掌心顺着腰窝一寸寸抚摸下去,眼底的情欲疯狂涌动。
但他还存着理智,“我去换套衣服……”
苏姚更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角,钥匙就在衣服里,怎么能让他换呢。
“我这里有你的衣服。”
萧纵脸上闪过挣扎,情欲和理智在疯狂博弈。
一只手忽然抚上来,捧住了他的脸颊,戒指的金环刚好卡在他的颌骨上,触感十分清晰。
他下意识抓住了那只手,指腹在那戒指上摩挲了一下,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苏姚将戒指抵在心口的样子来,理智被击溃,他低骂一声,弯腰将人一扛,大步进了门。
管家正在擦拭酒杯,远远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看着时间,给两人送了晚饭上去。
房门被敲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萧纵顶着一身狭长的红痕,将餐车拉了进去。
管家刚想劝一句纵欲伤身,房门就又被关上了。
“吃点东西。”
萧纵端了碗粥去喂苏姚,苏姚却咬住了勺子,抬眸朝他看了过来。
明明什么都没说,欲火却再次翻涌了起来。
“操,”
他低骂一声,将粥扔在了矮柜上,欺身压了上去,“你是想我死吗?”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动作却丝毫不停,反倒一下重过一下。
苏姚不说话,只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床榻不堪重负的声音,持续到夜里才彻底消停。
萧纵抽了根烟出来,看了眼睡得昏沉的人,又塞了回去,他在苏姚头上用力揉了两下,也钻进了被子里。
即便他正值壮年,接连两天这么不知节制,身体也感觉到了疲惫,躺下没多久呼吸就均匀了起来。
此时,一直安静躺着的人却睁开了眼睛,她悄悄撩开被子下地,只是刚一动作,一阵酸痛就从腰上传了过来。
能累倒萧纵,苏姚也已经到了极限。
可好在,她仍旧保持着清醒。
她缓了缓,等身体适应了那股酸疼,这才下地套了件睡袍,借着台灯的光,她摸到了萧纵的衣服,挨个口袋摸过去,果然找到了钥匙。
她轻手轻脚地去找手电筒,可在要开抽屉的时候,又顿住了,不能开灯,也不能照明,不然会被发现的。
只要有任何一个人看见她,她都没机会了。
可是不带手电筒的话……
黑暗的恐惧翻涌,她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但很快又强压下去。
害怕而已,她撑得住的。
她一定可以。
深吸一口气,她抓着钥匙,连鞋都没敢穿,轻手轻脚地往门口走。
她的房间不大,比起萧纵和萧茵的套间来说,几步路就能走到门口,可就是这短短的几步路,她也走得胆战心惊,唯恐萧纵会忽然醒过来。
好在,直到她轻轻将门关上,床上的人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靠在门上松了口气,但很快,那股轻松就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黑暗驱散了,身体本能地僵硬起来,她死死抓着手心的钥匙。
坚硬的金属硌得手心生疼,她却丝毫都不肯放松,反倒抓得更紧,恨不能直接用钥匙划破手心,她需要痛苦,只有这样,才能逼迫自己冷静。
尖锐的痛苦慢慢平复了她不自觉急促的呼吸,她仰头看了眼黑暗中混沌一片的三楼,狠狠一咬牙,扶着栏杆,迈上了台阶。
月色晦暗,看不清脚下,每一步落下之前,她都恍惚自己会踩中黏腻腥臭的东西,然后被拖进无底的深渊里。
短短二十几个台阶,她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等萧纵的房门出现在眼前时,她却连松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擂鼓一般,一下下敲击在她耳膜。
咚,咚,咚。
仿佛危险的警钟,在步步逼近。
掌心的痛楚已经麻木,她狠狠咬了下舌尖,借着这股痛楚才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将钥匙插了进去。
随着“咔哒”一声响,房门被打开。
她欣喜若狂,却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来,快步进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终于敢放开了呼吸,胸腔里却一阵阵地发疼,她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刚才太过紧张,忘记呼吸了。
可她不敢浪费时间,很快就开始到处翻找。
她的箱子不算太小,能藏的地方不多。
她沿着小客厅,衣帽间,和卧室一个个找过去,她本以为希望就在眼前,自己很快就能找到。
可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对黑暗的恐惧已经刻入骨髓,哪怕她竭力控制思想,试图将注意力都放在箱子上也无济于事,甚至越演越烈,眼前都开始眩晕。
她不得不又咬了自己一口。
浓郁的血腥气再次充斥着口腔,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她意识清明了些,深吸一口气,加快了速度,将各处挨个翻过之后,她将目光落在了床上。
难道和她一样,也藏在了床底吗?
她俯下身,顾不得狼狈,抖着手去床底摸索,当指尖碰到熟悉的触感时,她浑身控制不住地一激灵。
找到了!
虽然还没看见箱子,可她已经摸过无数次,心里无比笃定,这就是她的箱子。
终于,找到了。
原来萧纵这样的人,藏东西也和她一样。
她险些喜极而泣,咬着嘴唇用力将箱子拖了出来。
果然就是她的那一个。
激动让她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克制住了满心的欢喜,慢慢打开了箱子,下一瞬,她的神情就僵在了脸上——
里头是空的。
她的钱也好,药也好,都不在里头。
“怎么会……”
她不敢置信地拿起箱子抖了抖,却仍旧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就在这里。”
她挣扎着爬起来,已经顾不上会惊动旁人,发了疯似地到处翻找。
床垫,地毯,灯罩,所有可能的地方她都翻了一遍。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的药,被专门藏起来了。
宛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她浑身发冷。
她不是没想过药会被藏起来,但心里很抗拒这个可能,因为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意味着萧纵一直在防备她,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身体的力气像是忽然间被抽空了,她委顿在地,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腿骨一阵阵地疼,好像是腿疾发作了,可她垂眼,看见的却是无边无际的黑。
那黑暗犹如实质,黏稠沉重,将她禁锢在原地,一点点侵袭,淹没。
她承受不住似的伏在了地上,恍惚间,口鼻像是被捂住,窒息感铺天盖地。
耳边忽然“啪”的一声响,头顶的灯被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