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在心虚的人耳朵里,就有映射的意味了。
许永国脸色变了变,急声解释,“三叔,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城里人对工作多看重啊,那可是能传家的铁饭碗,哪能随便就送人呢?
就算棉棉救了他,他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给钱给东西都行,我是没听说有大方到直接给工作的,还是食品厂那种香饽饽的活儿,就是他自己愿意,他家里人呢?也能同意?”
反正他不信,除非那一家人都是傻子!
许福年轻哼了声,一副懒得再解释的表情,“有啥好不信的?这世上,有良心的人多了,你不舍得,就当别人也一样?不兴人家都高风亮节?”
许永国还想说啥,被许老大使眼色阻止了。
许常山问,“会不会有麻烦?”
许福年无语,“能有啥麻烦?手续都办完了,棉棉救的那人家里,个个都不缺工作,所以放心吧,没人惦记,也不会闹事儿,原本人家是要卖掉换钱的,这不赶上棉棉对他有救命之恩,正好当谢礼了,两头都欢喜,多好。”
“这么巧?”
“是啊,所以我才说棉棉有福气嘛,这种好事可遇而不可求啊!”
许常山没话了,三儿子耿直的像个棒槌,素来不会演戏,所以,他说的这些应该都是真的,而且这嘚瑟的表情更没法作伪,看来,就是巧合,也是运气来了。
不然,没法解释。
毕竟老三有没有门路,他最清楚,至于花钱买,更不可能,聚一家之力都凑不出来,老三自个儿上哪儿淘换钱去?
这时,一直沉默的许秀妍忽然出声了,“三叔,四妹救的是什么人?”
她神情平和,好像是单纯的好奇,末了还笑着补了句,“我跟食品厂也挺有缘份的,前些天我帮的那位冯同志就在食品厂的供销科上班,咱们队里的赵宝生,也是食品厂的人。”
许福年头脑是简单,但不傻,听到这番话,直觉不对劲,“啥意思?”
许秀妍客客气气的道,“三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问一嘴,四妹既然救了对方,说起来以后也能当门亲戚走动来往了,咱家里人多了解一些,也省的万一哪天遇上了彼此不认识。”
闻言,许老大不停的点头,觉的他闺女可真是太聪明了,“对,秀妍这话说的在理,多门亲戚多条路子嘛,说不准哪天还能互相帮衬……”
许福年似笑非笑的打断,“大哥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崩我脸上了……”
许老大瞬间涨红了脸,羞恼成怒的道,“我咋算计了?你少胡乱揣摩!我说的难道不对?行,就算我势利一点咋了?谁不想多攀交几门有用的亲戚?难道我是为了自己?我都这岁数了还能进城吃商品粮不成?我还不是为了咱老许家的子孙打算?倒是你,就知道吃独食……”
许福年挑眉,“我就吃独食了,咋滴吧?不服气?那咱俩也打一仗?我可不是二哥,我要是下手,可没个轻重……”
边说着,还边挽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吓得姚婆子赶紧拽他胳膊,“你个鳖犊子,你又犯浑!那是你大哥,你快消停点吧,非得看你老娘死是不是?”
许福年冷笑,“是他先挑事儿,我还能认怂?”
他又不是二哥。
许老大不服气,“我哪挑事了?我明明说的没错,你看他那护食的样儿,不管我咋问,他都推三阻四的,打量谁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不就怕别人跟着沾光吗?打小就光棍,谁也入不了你眼里去……”
许常山冲他瞪眼,“你也少说两句吧,还嫌家里不够乱?”
许老大这才悻悻得闭上嘴。
谁知,一直看戏的许秋菊又蹦哒出来,阴阳怪气的道,“爷爷,亏您还是一家之主呢,咋看不明白谁才是那个挑事儿的人呢?
还有奶奶,您拦着我三叔干啥?我三叔又没说错,您偏心眼也偏的太没边儿了……”
姚婆子气的跳着脚,指着她鼻子大骂,“有你啥事儿?你都分出去了,赶紧滚回你屋里去,少在这儿挑拨是非!”
许秋菊站着没动,双手插在裤兜,讥笑道,“咋没我的事儿了?路见不平有人铲,何况,刚才我被欺负,三叔还帮我说公道话了呢,还不准我回报一二了?
再说,我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们咋就一个个都眼瞎了呢?明明挑事的是许秀妍啊,是她不怀好意、别有用心的追着三叔问,这才差点气的三叔跟大伯动手,你们不去教训罪魁祸首,光拦着三叔有啥意思?柿子挑软的捏呀?还是舍不得动许秀妍这个许家门面?
也对,比起三叔,许秀妍显然更有用呀,既能每个月往家里交钱,将来还能攀一门好亲事,呵呵……”
闻言,许福年倒是无所谓,没有丝毫被踩的难堪。
许常山反应就大了,他面沉如水,冷冷看她一眼,声音重如击鼓,“你非得把这个家搅和散了才满意?”
这一声,让许秋菊一个激灵,脑子空前清醒了,她咋忘了过不了几年,大环境就会乱呢?届时,个人本事再大,也对抗不了大势所趋,倒是在乡下老实种地的,背靠家族能安稳过日子。
可她刚才只想着分家、不受束缚了,忘了留后路。
还得罪了这么多人,若哪天乱了,这些人随便给她扯个什么名头,她就可能万劫不复啊!
这么一想,她就不得不安分了。
见状,许常山重重哼了声,真当他没办法收拾一个孙女?
不过是念着亲情,不想把事情彻底做绝了而已。
孟素花却不想就这么揭过去,恨不的扑过去撕烂她那张嘴,“你个小贱蹄子,又往我家秀妍头上泼脏水,你真是黑心烂肺啊,你不得好死……”
许福年还等着看许秋菊继续大发神威呢,结果……
许秋菊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许福年啧啧两声,这算啥?叫好就收还是终于认清现实了?
“秀妍,你倒是解释啊……”没法拿许秋菊出气,孟素花只能焦灼的催促闺女,“你不说清楚,别人又误会你了咋办?姑娘的名声多重要啊……”
许秀妍云淡风轻的一笑,“娘,没什么可解释的,了解我的人,自然明白我的心思,不懂的人,我说再多,他们也只当是狡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清浊而不,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也转身离开了,不过,比起许秋菊那种灰溜溜的退场,她身姿就洒脱飘逸多了,有种不争而胜的高人风范。
许棉感慨道,“看看,这就是女主和女配的区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呀!”
系统讨好的道,“你更潇洒,你都不屑掺合。”
许棉轻哼,“我那是懒。”
系统道,“懒也是一种超脱的态度嘛,更高级喔。”
许棉,“……”
倒也不必这么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