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
门开了一条缝,季屿白轻手轻脚,默不作声的站到了谈雪微身后。
谈雪微早有察觉,只随意扫了一眼,并没有被吓到,“就是之前那件事的后续而已。”
“是这样啊——”季屿白声音拉的很长,好似并没有被对方冷淡的态度影响到,眼神似有如无的从喻行秋身上飘过。
良久,他淡笑道:“大画家现在怎么有闲情雅致了?”
喻行秋蹙了蹙眉,直觉他说不出什么好话,“这跟你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季屿白哼笑,小心移动脚下,站在雪微身后做出近乎占有的姿态。言语也毫不客气,“就是刚刚路过了大画家的室,不得不说,你还不算是浪得虚名,画人像真是一绝。”
喻行秋:“……?”
喻行秋从边缘站起,缓缓直起腰,做出了抗拒的姿势。
他本能不想让对方把话说下去。
“不送出去吗?”季屿白话锋一转,冷笑道:“程九瑶看见了一定会很高兴吧,说不定你们都能重归于好……毕竟——”
“神态画的那么像,一定做了不少准备,不是吗?”
喻行秋露出惊惶的目光,他一下咬紧了牙关,从这一段挑衅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心里很想立刻否认,最好狠狠露出獠牙,撕烂季屿白那张胡乱说话的嘴。
但,他的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了那幅画的样子。
花海,温柔笑着的谈雪微。
……谈雪微真的会露出那样温柔缱绻的笑容吗?
那到底,是谈雪微在他心中的投影,还是另一个留下的深刻印痕?
“看来你找错了人。”
一道轻薄的声音压了下来。
从开始被示好也好,现在情势不清也罢,那张脸上似乎从来没有过一星半点动容。
喻行秋一次又一次睁大了眼睛。
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找不到。
他近乎颓唐的弯下了脊背,止不住的在心里质问自己——“那些真的重要吗?”
“是不是,只要是我的东西,你就都不会接受?”
喻行秋白了脸,支撑不住一般往后踉跄了一步,喻黎口口声声“配不上”的话再次敲击耳膜。
他那点被强行压下去的逃避再次冒头。
“我现在有想要弥补错误了,谈雪微……你不能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这对我不算公平……”
“我是什么法官断案吗?”谈雪微歪了下脑袋,对这种质问的论调显然疑惑许久,“……我觉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公平的必要。”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我不介意再说一次,”谈雪微敲了敲旁边的桌面,神色一下子冷了下去,“喻行秋,我不喜欢你,也不会接受你任何的示好,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懂了吗?”
喻行秋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在那双凉薄的眼里去了火。
“希望你不要再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了,”谈雪微揉了揉眉心,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景,干脆侧身指了指微开的门,“想通了就出去吧。”
“好走不送。”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喻行秋压了一下嘴角,阴沉着眼睛离开了。
但另一个人却毫无这种自觉。
季屿白转身就在空的沙发上坐下,这是谈雪微在节目里的房间,还没有正式住进来,他却觉得处处都沾上了她的味道。
“没有公平的必要”。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他从过往中砸醒了。
季屿白仰着头看她,双手垂在身侧,故意弱化了自己的气势,“雪微,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
提到这个,谈雪微的语气很随意。
“我知道,但是我拒绝,”她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同样指了指门口,“得到答案,你也可以走了。”
可他根本不想要这个答案。
季屿白回忆了一下今天恶补的“教程”,忍着不适,做作的咬了一下下唇,“我就不能不走吗?”
他见眼前人没什么反应,惯会自顾自的得寸进尺,两手捂着她的手腕,将自己的心跳声送到了她的右手。
这是一个近乎被掌控的姿势。
小少爷被人捧着长大,什么时候自愿成为过下位者?
可他单膝跪在地上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抬起的眼里没有勉强,更没有怨怼,有的,只是一汪看得见底的真心。
“是我做错事了。”
他小心捧住了那只手。
“雪微,至少这次不要拒绝我……”
咬在唇上的痕迹缓缓褪色,肆意的半长发环在耳边,随着主人的动作不断移动,淌在白净的肤色上,像是渐渐成型的枷锁。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要……我都会给。”
他又凑近了些,谈雪微居高临下的眼神缓缓垂下来,只一个对视的瞬间,他的呼吸开始不稳。
迎着谈雪微的目光,他紧握着的手跟着移动,脑子里转着从文字里看见的画面,手还稳着,耳朵却不经意的红了。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
季屿白含着眉眼,没有一丝外露的桀骜,乖顺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纽扣,让那只冰冷的手钻了进去。
“你在哪里学的?”谈雪微终于看不下去。
手挣脱抬起来时,带起了一阵风。
“看着我,”她弯腰,按住对方想要避开的脸,指腹随意从耳尖上划过,被灼热触碰的地方消解了冷意,“敢做就不敢看了?”
比起季屿白隐下的慌乱,谈雪微更加游刃有余。
她抬起眼前人的下颌,目光落在那双无措的眼睛上,忽而勾唇一笑,紧接着就是薄唇轻启,问道:“看样子不仅是看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无用的调查也没少做。”
“……你生气了?”季屿白不敢动弹,敏锐捕捉到了对方深压下去的怒意。
谈雪微在生气,但是为什么?
季屿白下意识又往前蹭了一步,靠近看,那点子怒意似乎也更加明显。
“生气?”谈雪微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话这么说着,动作却利索,反手给人压在了沙发上。
季屿白瞳孔地震,睫毛颤动着,身体僵直,更是一动不敢动。
然后——
谈雪微伏了上去。
呼吸压得极近,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却往下,捏住了那一截露出来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