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首魔瘴蟒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眼睛传来的刺痛让它剧烈的摇晃着蛇头,暂时停止了对陆川的攻击。
眼前的一幕让一鹤惊恐不已,导致他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眼睛直直地凝视着陆川掉落的位置。当发现陆川一动不动后,才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连忙取出几张灵符朝着双首魔瘴蟒甩去,“轰”的一声,顿时爆炸出大量的烟雾,遮挡住了周围的视线。
一鹤飞奔到陆川的身边,他的右手本能地伸出,想要将陆川扶起来。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陆川的瞬间,那浑身浴血的可怖景象令一鹤猛地定住,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
其实一鹤有严重的洁癖,这血腥又脏乱的场面不仅让他胃里一阵翻涌,手指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挣扎与焦急。
就在这时,陆川缓缓睁开双眼,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了两个小药瓶,正是刚才拼了命在双首魔瘴蟒口中获取到的毒液与血液。
随后,陆川右手从衣物上扯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颤抖着将两只小瓶子包裹起来,而后递向一鹤。
“快带着这个回去,箭雨时间不多了,你不用管我!”陆川的气息已然微弱,但语气却不容置疑,惨白的脸上还潜着一抹释怀的笑容。
一鹤呆愣在原地,半空中的手仍在不停地颤抖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刚认识不久的人,为何陆川会不惜搭上性命也要将箭雨救下。
这一刻,一鹤的内心冒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稳稳接住了陆川递来的包裹,但脚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快走,否则一个都活不成!”陆川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将金玲的匕首抵在脖间,逼迫一鹤尽快离去。
一鹤狠狠咬着牙,左手紧紧握住那沉甸甸的布袋,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随即又取出几张灵符,朝着双首魔瘴蟒甩去,试图在发泄此时的情绪。做完这一切,便不再犹豫,迅速转身离开。
看着一鹤的离去,陆川再次露出了笑容。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可向来随心所欲的他,也不会过问自己太多,可能这就是命吧。
一阵烟雾过后,双首魔瘴蟒其中一只蛇头闭上了一只眼睛,巨大的身躯蠕动着,寻着味道,缓缓来到了陆川身边。
“就到这里了吗?”心中不断试问着自己,此时的陆川,全身早已无法动弹,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直到最后完全失去意识。
“疯子,他一定是个疯子。不,他是个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一鹤奔袭在回去的路上,心中不禁暗骂起来。
逐渐昏暗的森林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金玲跪坐在箭雨的身旁,无数次通过检查他的伤口,来判断他还能撑多久。
金玲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不停地揉搓着。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远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盼。
“怎么还不回来……”金玲喃喃自语,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她在心中不断祈祷着,希望陆川能顺利取得配制解药的关键材料。
就在几人焦急之时,一鹤一身白衣赫然出现,在森林中极为醒目,飞速朝着他们飞来。
落地的一瞬间,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紧紧攥着的布袋递给了金玲。而金玲虽然只看到了一鹤一个人回来,可眼下却容不得丝毫耽搁,她根本没时间去开口询问。而是迅速打开布袋将里面的两个药瓶取出,手法娴熟地将瓶中液体倒入先前调配好的药液中。
通过精准的控制好用量后,解药也终于顺利做好。金玲小心翼翼地托起药瓶,缓缓将混合好的解药沿着箭雨血肉模糊的伤口淋下。
原本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在药液触及的一瞬间,快速得到了缓解。先前疯狂蔓延的瘴气毒素,也跟着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向周围扩散。箭雨被毒素侵蚀导致逐渐发黑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停止了变化,黑色不再继续加深了。
“成功了!”
金玲瘫坐在地上,抬手拭掉额前的一层细汗,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因为她已经猜到了这是陆川用生命换来的解药。
“太厉害了,没想到那么厉害的毒,就被如此轻易化解了!”大壮挺了挺大肚子,对着金玲一顿夸赞。
“陆川呢?”
熊猛内心一紧,目光转向正背对着他们的一鹤,询问道。
一鹤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没有回应,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几人瞬间哑然,大壮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意识到即将听到的一定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熊猛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虽然这个小队成立仅仅一天不到,但却经历了多次生死时刻。每一位成员之间本就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却为了同伴不惜冒险,这让本就以团队意识为主的熊猛一时间更是难以接受。
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没有了结果,熊猛作为小队领袖,此时需要他站出来平复大家的心情。
“大家今晚好好休息,也让箭雨能有一个恢复的过程,明天我们继续赶路,不能让陆川的付出白白浪费。”
说罢,熊猛一拳打在身旁的树干上,几片树叶在这股力道下纷纷掉落,正如大家的心情跌入谷底,满是颓然与无奈。
几人围聚在一起,但却无言以对,气氛略显压抑。大壮也默默低下头,不敢直视熊猛愤怒的眼神,这件事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金玲咬着下唇,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满是哀伤,心中满是自责与懊悔。明明陆川刚救下自己,若是自己谎称此毒无解,或许陆川也就不会因此而离开了。但是身为药师,悬壶济世是金玲刻入灵魂的信念,又怎能见死不救。只是这救人的成本太大了,以至于让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没入黑暗的森林显得愈发寂静,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此刻听来也满是凄清,像是在为他们痛失伙伴而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