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刈指尖在案几上轻叩,听到消息后动作微滞,随即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
“就凭他,还没那本事惹大长公主动怒,无需理会。”
冷翼眼神满是诧异:“主子当真不去?”
魏刈提笔挥毫,烛火摇曳,映照在宣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仿佛能穿透纸张。
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时辰不早了,何必去扰人清静。”
这一夜,苏欢与苏芙芙在尚仪府同榻而眠。
小家伙紧紧依偎在她怀中,很快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苏欢奔波劳累了一整天,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也沉沉睡去。
如水的月光洒下,晚风在庭院中轻柔地吹拂,树影婆娑摇曳。
苏欢眼前一片朦胧,白茫茫的雾气弥漫,看不清前行的道路。
只有树叶沙沙作响,隐约还能听见潺潺的溪流声。
她在原地伫立片刻,顺着声音的方向前行,脚下堆积的落叶发出细微的声响。
山岚随风飘散,那被迷雾笼罩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走到半山腰,一座八角凉亭映入眼帘,亭中二人相对而坐,茶香四溢。
其中一人背对着她,身姿挺拔,那身影莫名熟悉。
苏欢心中一惊,瞬间认出了那人———魏刈!他怎么会在这里?
“先前之事,世子考虑得如何了?”对面的男子开口,声音有些耳熟,可距离太远,听不真切。
就在苏欢思索那人身份时,“咻”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一支锋利的飞镖从树林中疾射而出!
魏刈似有感应,猛然转头,飞镖已近在咫尺!
“噗嗤”一声,苏欢猛地从梦中惊醒。
房间里静谧无声,借着月光,她才反应过来,这里并非自己熟悉的苏家。
对,这是尚仪府。
苏欢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梦中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不明白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梦里的地方也十分陌生,那像是一座山,可她从未去过。
梦中大部分时光都很平静,唯独那支突如其来的飞镖……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芙芙在睡梦中察觉到身旁的空位,迷迷糊糊地往苏欢这边蹭,直到小手触碰到她,才安心地用小脸蹭了蹭,继续酣睡。
苏欢低头看着她,轻轻将她压在头下的小胳膊挪出来,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她静坐许久,确定没有更多梦境片段浮现,才无奈地重新躺下。
以往做梦,都是她和魏刈一同陷入险境,这次却只有他面临危机,而自己却知晓得一清二楚。
要是无法预知也就罢了,偏偏又梦见了,而且以往的预知梦最后都与自己息息相关。
所以,即便这个梦毫无头绪,她也不能忽视,起码得先弄清楚,那是哪座山?要不……问问魏刈?
次日清晨,苏家门前热闹非凡,不少人围聚在此,好奇地望着进进出出的奴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苏家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谁知道呢,忙乎一整晚了!”
“我刚才瞧见他们把府里的东西往马车上搬,说是要送回苏崇岳的老宅,这是要搬家?”
“真的假的?他们都在这儿住了三年了,老宅早就没人打理,怎么突然要回去?”
“小声点儿!我听说,昨天苏崇岳去了尚仪府一趟,回来就成这样了!说不定和吴浩有关!”
众人七嘴八舌地猜测着。
昨日吴浩闹出的那场风波闹得满城皆知,大长公主对苏欢极为赏识,见到这等事,怎会善罢甘休?
“依我看,苏家这是自讨苦吃!那吴浩是什么德行,旁人不清楚,苏家跟他交情匪浅,能不知道?这分明是想把苏欢往火坑里推!”
一人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
“哪有这样的叔叔,给自己亲侄女找这种夫婿?我看他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此刻的苏崇岳焦头烂额,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当然知道外面的闲言碎语有多难听,可他别无选择。大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她的命令,谁敢违抗?
苏崇岳毫不怀疑,如果不按要求在一日内搬走,自己必定没有好下场,说不定连刑部尚书的官位都保不住!
何氏又哭又闹,苏靖也满脸不悦,说什么都不肯走。
奴仆们手忙脚乱,东西散落一地,整个苏家乱成一团。但苏崇岳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他匆匆来到书房,盯着连夜收拾好的几个箱子,眉头紧皱。
箱子里,藏着他多年来搜罗的珍贵字画,还有……
苏崇岳走上前,打开一个毫不起眼的梨花木箱。
另一边,苏欢带着苏芙芙陪大长公主用完早膳,便提出想回苏家一趟。
“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大长公主面露疑惑,“现在那边乱成一锅粥,吵得很。”她原本打算晌午过后,派人帮苏欢收拾好住处,再送她回去。
苏欢浅笑盈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当初从清河镇回帝京时,带了些东西。有景逸看的书、景熙用的药,还有妹妹的小玩意儿。我怕他们收拾时弄错,到时候再要回来就麻烦了。”
大长公主点头:“也是,那家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说不定顺手就拿走了。我派人去守着,看谁敢动你们的东西。”经历了最近的事,大长公主对苏崇岳一家厌恶至极。
苏欢婉拒:“多谢大长公主,不用这么麻烦,我回去看看就行。还有顾公子送的伞,和顾叔叔归还的爹娘遗物放在一起,绝不能让苏崇岳他们发现。”
刚走到门口的魏刈脚步一顿,眉峰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