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被他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一顿饭，她刚吃完起身，就发现身边的人起身得更快，故意手一拉，拉得她顿时朝那边倾斜了过去。
“哎！”
眼看着她一个踉跄，他眼底掠过一缕笑意，又伸出另一只手把人手臂扶住，让她稳住身形。
温柔：“你做点人事吧！”
他复述了一句：“我不是人族。”
“......”
温柔抬手就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
后者一僵，立刻抓住她那只手，眼底浮着的隐约笑意让人看不真切。
他的相貌应该会很好看，只看这双眼睛都会让人觉得有种惊艳感。
“都说了，要杀我得用灭魂之器，掐我可没什么用。”
普通法器划出来的伤口虽然会产生痛觉，但很快就会被重新聚拢的魂魄覆盖，相当于愈合了。
温柔：“......道友，以你这张嘴，想必成长之路十分坎坷吧？”
他但凡一张嘴，就是没事儿都要招顿打。
裴明月听出来了她言下之意，眼底的笑意反倒浓了半分：“比你，还是甘拜下风。”
温柔无语地一抽手，举步走在前边，两人一左一右的手绑在一起。
裴明月就这么不紧不慢也不开口地跟着走。
灼人的太阳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奈何这会儿还没出城，边上的路人转眸看见这一幕，眼神都很古怪。
像裴明月这样捂得严严实实的，在修真界并不少见。
毕竟这年头多的是被通缉的、仇家遍地的、或者四处乱窜的魔族、半魔之类，隐藏身份也没谁非要去触霉头。
但——这两人怎么绑根带子？
难不成是什么不为人知奇怪癖好？
啧啧啧，会玩。
在这些目光里，温柔面不改色。
裴明月......他这个打扮也看不见他有什么异色。
愣是看得一些比较内敛的路人尴尬起来了。
直到两人身影不见，才喃喃道：“难道是我想歪了？”
......
两人还要坐两次飞舟，好在飞舟上没有人捣乱刺杀。
毕竟飞舟产业背后也不是一方小势力，在飞舟上闹事就是打人家脸，有些人寻仇也不会顺道多得罪一方势力。
温柔也是个人才，就这么跟裴明月拴着这缎带上下飞舟。
飞舟承载的都是修真者，所以哪怕飞舟高大，也没有人给弄个上去的舷梯这种东西，大多是自己飞跃上船。
裴明月眼底带笑：“还不解开？你打算如何上去？”
温柔一哽：“解什么解，解开你又让我变哑巴。”
裴明月没答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然后故意不配合。
两人这个上那个还没动，那个上这个还没动。
不同频地互相拖了两次后腿后，温柔：“大哥，你能不能配合点？咱俩这默契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啊。”
裴明月：“何人教你如此用词的？”
温柔皮笑肉不笑：“我要上飞舟！”
谁想他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是在求我吗？”
温柔：“？”
她反手就是一爪子掐在他手臂上。
奈何这人对痛感实在不太在意，连眼波都未动一动，大有一副你随便掐，动一下算我输的意味。
温柔无语了，这人怎么能绷着一张脸这么幼稚的？
怪傻的。
她语气软了两分，带着点服气了的无奈感：“......我求你。”
算了，傻蛇爱玩还要装得一本正经，就哄哄他好了。
裴明月淡淡一掀眼帘，眼中掠过的笑意第一次让温柔看了个真切。
他空着的手伸过来一带，将她捞进怀中，周身灵气一荡，带着她飞跃落在甲板上。
飞舟上瞥见这一幕的人：“......”
“这是哪来的两个二缺？在那蹦跶半天上不来飞舟就不能解了绑带吗？咋的长手上了？”
“哎呀道友莫不是修无情道的？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那是会玩啊~”
“？”
这哥们在说什么狗话呢？
......
温柔和裴明月两人那叫一个对旁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当了一路的显眼包，上下几趟飞舟都没解开这绑带。
裴明月目光在那被绑住而与她相贴的手上停留了许久。
“往后路就得咱们自己走了。”
再往前就没有飞舟了，得自己御剑御风或是徒步。
没想到西出城池不过三十里，就又察觉到了后方隐匿的气息。
温柔无语地看他：“你往日出行也是如此？”这么多仇家追杀？
裴明月满目理直气壮又不以为意的澄澈：“不然呢？”
温柔：“......人才。”
她狐疑问：“那......你就没遇上打不过的？遇上了怎么办？”
裴明月：“遇上了就死。”
“？”
好逆天的回答。
两人对话也不过极短的时间，后方一道灵力雄厚的长刀已经飞射而来。
裴明月只淡淡一瞥，周身灵气一动，震碎了绑住他手腕的缎带，一手把身边的人捞起，一手召出阴阳刀，闪身避开。
那长刀落空，又像是长了眼一般倒旋一圈飞砍回来。
裴明月反手一挥，阴阳刀带起的灵气就将长刀震开。
剧烈的灵力波动涤荡，罡风暴起，卷地温柔衣袂都在猎猎作响。
她眼底酝着笑意，难得十分老实地不动手，任他护着。
别说，这一世这笨蛇打架挺好看的。
就是这和她一模一样的刀，看得她每次都想笑。
等裴明月杀完了敌人，才发现她在笑。
“你在......看什么？”
温柔看着他半点血腥不染的黑衣：“第一次见你这样杀人还要用灵力避尘的。”
裴明月：“脏，费钱。”
“？”
温柔眨眨眼，盯了他好一会儿：“你这么缺钱？”
“不缺钱我是接任务好玩吗？”裴明月半点没有尴尬，反倒理直气壮的，“还走不走了？”
“走啊，你等等，我去搜个尸。”
裴明月：“......”
没想到她收拾完东西，塞进一个储物戒里，竟然连带着先前收的，都递了过来。
他眼睫一颤：“何意？”
温柔：“你的啊，给你。”
却见他眼神一凉，倏然转身，只甩下一句：“......不需要！”
“？”温柔一懵。
不是，他怎么又生气了？
“哎，这你的东西，我给你又怎么踩你尾巴了？”
生活不易，温柔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