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卷
魏劭死死抱住苏阮瘫软的身躯,掌心瞬间被温热的鲜血浸透。怀中的人气息微弱,嘴角溢出的血沫里混着细碎的黑色结晶——正是南疆“噬心蛊”发作的征兆。他猛然抬眼,庙内早已空无一人,唯有夜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满地凌乱的符咒残纸。
“来人!传医官!”魏劭的怒吼震落梁间积尘,怀中的苏阮却在这时突然抓住他的衣襟,指甲深深掐入皮肉:“别...别信王昶...”她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魏劭胸前的甲胄上,绽开朵朵妖异的红梅,“暗格...密信...”话未说完,人已陷入昏迷。
回府的马车上,魏劭握着苏阮染血的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才会有的痕迹。医官颤抖着告知“噬心蛊无药可解”时,他突然想起书房暗格中的密信,那上面记载着北疆秘药“回魂草”的下落,而标注的方位,竟与苏阮此前提及的废弃矿洞重合。
深夜的书房暗格内,魏劭翻出仅存的半卷残页,泛黄的宣纸上赫然写着:“桓氏谋逆,内鬼为...王...”墨迹到此戛然而止,显然被人刻意撕毁。他捏着残页的手青筋暴起,耳边突然响起苏阮在牢中说的话:“您的亲卫统领,昨夜为何会出现在落鹰峡十里外?”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魏劭提剑冲出,却见亲卫统领倒在血泊中,咽喉插着一支淬毒的弩箭。垂死的统领颤抖着指向魏府西院,气若游丝:“王...王大人...暗...暗道...”
西院的枯井旁,魏劭掀开长满青苔的石板,阴冷潮湿的地道中飘来腐臭气息。他持火把深入,石壁上的爪痕与打斗痕迹触目惊心,行至尽头,一具身穿王昶服饰的尸体倒在机关密室前,胸口插着的,正是苏阮失踪的那把软剑。
密室中,堆积如山的密信揭示着惊人真相——王昶勾结桓氏,妄图里应外合夺取青州。而最底层的信笺上,赫然画着苏阮的画像,旁边用朱砂批注:“北疆暗卫遗孤,重点监视”。
魏劭攥着信笺踉跄后退,撞翻烛台。火苗瞬间点燃满地密信,火光照亮他苍白的脸。恍惚间,他想起苏阮在落鹰峡挥剑的英姿,想起她染血的指尖画出的阵型,想起地牢中她抵着咽喉时眼底的决绝。
当他冲出地道时,府中突然警钟长鸣。远处天际火光冲天,斥候策马狂奔而来:“将军!桓氏大军已兵临城下,城门...城门守将正是失踪的王大人!”
魏劭双手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靠。他缓缓转过身去,目光投向苏阮所在的院落,那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洒在青石板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夜风呼啸着吹过,带来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股味道让魏劭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不禁想起了白天的那场激战,鲜血染红了大地,无数生命在他眼前消逝。
然而,就在这血腥的氛围中,魏劭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苏阮的身影。那是一个绯色的身影,如同迷雾中的幻影一般,若隐若现。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绯色身影早已不知不觉地渗入了他的内心深处,尤其是在那些辗转难眠的深夜里。每当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那个绯色身影就会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