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星光咻的一下把江子淮整个人都笼罩在星光之内。
随即就是三个人从外面急匆匆的踹着木门疾跑走进来。
但此时的江子淮因为受伤严重,已经无法看清来人了,只能隐约看到三个人背着光。
凭着仅存的意识,微微抬起头,眸子半睁看向走进屋里的人,这才逐渐找回一丝意识。
是皇云御跟他属下,以及一位久违的面孔。
画面有些混乱,不知何时,皇云御已经掐着长觅容脖颈,好似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把人掐死,或者说若是手里有剑在手,也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他目瞪对方,好像还没认出来那个人便是他的师叔长觅容。
但长觅容在看清皇云御后,整个人却是呆愣的,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掐着脖子,身子僵硬,瞠目结舌,神情恍若呆滞看着眼前的人。
在难以呼吸挣扎中,断断续续的说:“你是侄.....”他想说话,但皇云御根本不给机会,猛地用力把人推到墙上摁住,掐着脖颈,一拳打在长觅容脸上。
原本长觅容的脸就有些岌岌可危,一拳下去,那张脸就凹下去了,而后又鼓起,仿佛某个弹性的东西,但皇云御已经愤怒到极致,根本不以为然,不足为惧。
他咬牙切齿,脸色铁青,语气深沉,怒倏对峙:“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彼时的江子淮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真实,但在这样慌乱即将失去意识的他,还记得刚才那张久违的脸,嘴里嘀咕着:“姬大哥....”而后,意识渐渐失去,垂头闭着眸子,陷入昏迷。
*
乌云遮蔽半空,空中陷入灰蒙,微风凛冽,树叶婆娑,鸟儿叽喳,空气中透着一股芬芳清香味道,像及了某种花开的香气,更像某种调制的香料,香气蔓延屋里,好似因为如此,心情得到某种平息、安慰。
这一觉江子淮睡得很安稳,也睡得很香,彷佛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心安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的原因,他感觉身体重量,好像减轻了。
渐渐的眼皮微微蠕动,继而缓缓睁开眸子。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以木色为雕像的顶梁陌生亭子,与此同时,视线扫视四周,发现自己好像就在一个亭子里,微风拍打四面挂起来的白色薄布,随风摇曳着,仿佛在嬉闹,诧是欢快着。
帘布时而跳跃,时而露出外面景色。
绿叶盈满,云起云游,在视线还能捕捉到的遥远崇高峻岭眺远作用下,变得十分玄幻,江子淮不由自主被这一幕吸引,虽然不确定在什么地方,但能肯定的是,他现在应该是被人放在某个山里的悬亭内。
熟获远景后,又回头看向自己,才发现正睡在褐色木质的逍遥椅一上,身上正盖着被子。
而身旁就是一张大理石桌了,上面放着香薰。
原来香气是从这里出发...
忽然,江子淮皱了皱眉,神色敛起微妙的不安,虽然这一切仿佛就在做梦,但说到底,为什么会被人带来这里?却毫无印象了,但不久前他明明...
想到这,瞳孔骤然瞪大,一把掀开盖在腹间的被子。
肚子——扁了?那孩子——
忽然,一股恐惧感遍布全身,使得身子僵硬,脑袋陷入空白。
他的孩子...死了?他的孩子——
以前,圆滚的肚子虽然早就没了动静,然而,可能习惯有这么一个无声无息的东西陪伴着,所以就算没反应,也不会让自己陷入恐慌中,可如今陪伴许久的东西忽然就不见了,瞬间整个人陷入恐惧、不安,好似瞬间跌入未知深渊。
不行,绝对不行,这孩子早就与他陪伴大半辈子,不管是不是已经出事,但也不能就这样消失不见,就像他的父亲,眼睁睁看着人头落地,自己却是一脸漠不关心,直到最后一刻追悔莫及。
而今,与那个人有所牵绊的也就身上的血脉了,如果他有事....又该怎么办?
江子淮越想越觉得焦虑、担忧,不知不觉泪水夺眶而出。
可能是着急过头了,不管不顾的就要站起身,然而,大概是太久没走动,四肢不足以支撑身体,瞬间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一声,刚被近进来的人撞见。
“子淮....你...你醒了——?”
端着汤汁来到亭子的正是姬元,刚掀开帘布就看到江子淮整个人趴在地,流泪满面,身子仿佛被定住。
听到声音,江子淮缓缓抬起头眼帘,看向眼前的人:“姬大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江子淮欲言又止,忽然情绪激动,嘴角弯曲,满脸委屈,好似找到某个可以倾诉的家人:“我的孩子....我和他的孩子已经..”手肘撑在地方攥紧拳头。
姬元反应过来后,才把腕放在桌上,弯腰扶起人,紧紧抱住。
不知怎的,忽然笑出声,那是一种宛如心里某个吊着的石头总算得意放下了:“呵呵呵,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大夫说你这个月要是再不醒过来,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们...我们都很担心你。”
姬元笑着笑着,声音忽然哽咽。
这是一种久违感动的喜极而泣,是沉淀多年前的心生欢笑,是遗憾恰逢捡起的弥补。
“姬大哥....你...”江子淮正在陷入失子悲痛中,可不自觉间忽然被姬元带偏情绪,收住悲情,任由对方抱着。
“姬大哥,你还...”江子淮正要说什么,忽然被姬元打断:“就一会,让我抱抱你,一会就好。”声音哽咽,时而传来抽泣之声,头部埋在江子淮肩膀上。
江子淮知道若是自己也跟着悲伤,最终的结果便是两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鼻涕,但一想到他的孩子就悲从中来,无法抑制,小声嘀咕:“我的孩子...”正要放声大哭。
姬元忽然松开,双手搭在他的双肩,止住江子淮情绪,笑脸盈盈的看向他:“现在你可是当父亲的人了,以后可不能再哭鼻子了哟。”
闻言,江子淮两眼放光,再也抑制不住涌上心头的情绪,他不敢置信再次小声问:“你说什么?我...”
“不错,你的孩子已经出生三个月了,而你也整整昏睡三个月。”
“什么?三个...月?他...没事...还出生了?”江子淮眼睛原本就大,现在睁得更大了,瞳口骤然收缩,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再次确认。
姬元点点:“不错,但因为留在你身体停滞太久,而且又经过被人毒打一顿,所以就算已经过去三个月,但那个孩子依然没能抱出外面,而是一直放在保育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