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大妈撇撇嘴:“你这孩子咋不懂事呢?你妈托我照看你俩妹妹,给的口粮可不就是给她们填肚子的?依我看呐,你就让秦淮茹以后每天多给你蒸俩窝头,省得你饿昏了头,动不动就来找长辈的茬。”
说着,她绕过棒梗就要往前院走,今儿也不知咋回事,秦淮茹到现在还没回来,害得她被这小兔崽子缠上。
见她想偷溜,饿急眼的棒梗一把揪住阎大妈的棉袄后襟,嚷嚷着要吃的。
这时候的棉袄金贵着呢,谁家不是缝缝补补穿三年,哪件棉袄上没带着几块补丁?如今被他这么一扯,阎大妈顿时慌了手脚,一边扭着身子想挣开,一边急喊着让他撒手。
众人都默默看着,没人敢上前把这扭作一团的俩人分开,一来是怕真扯坏了阎大妈的棉袄,被她反咬一口索要赔偿,二来也怕沾上这饿急了的棒梗。
好在这场闹剧也没持续多久,回来的秦淮茹便叫停了俩人:“阎大妈你这是做什么呢?”
她刚从阎家接回小当和槐花,原本还疑惑阎大妈哪去了,敢情是在家门口欺负她儿子呢!
棒梗几步蹿到秦淮茹跟前,凑近她手里的饭盒纸嗅了嗅,随即开心地拍着手喊道:“有肉吃喽!”
这话把众人的目光都勾了过去,正在检查棉袄破没破的阎大妈也停下了动作,眼珠一转,说:“还得是你有本事啊,这年月还能弄到肉,可我这棉袄被你家棒梗扯得快散架了,你不得补偿下我啊!”
秦淮茹没理会她的算计,跟棒梗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神色不渝地问责:“我早上给您的口粮,小当、槐花吃足了都有剩,您咋就不肯给棒梗一口?”
阎大妈狡辩:“你给多少粮,我就煮多少粮不是?你又迟迟不回,煮好的粮食哪能糟蹋,我们可不就吃了,你也没说要给棒梗留啊,我哪知道他没得吃!”
听了她胡乱嚷嚷的话,秦淮茹自觉心累:“得,您要是实在管不过来,我也不麻烦您,明儿我就带她俩去街道办的临时托儿所。”
街道办是设有“临时托儿所”的,专门接收家长上班没人带的孩子,由街道办组织的大妈照看着。收费是不论孩子大小,每月3块,也得每天自带定量口粮。
当初答应给阎大妈六块钱看护费,也是想着冬天快到了,孩子还小,舍不得她们天寒地冻地走那么远的路。如今看来,这趟街道办是非去不可了。
至于棒梗,她做早饭的时候顺带多蒸几个馒头,终归饿不着他。
做好决定的秦淮茹松快下来,招呼着孩子们回家准备吃肉,可阎大妈却是彻底慌了神。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通算计,肉没捞着半点,反倒把每月稳稳当当到手的六块钱看护费,连带着抠下来的不少口粮,全给弄没了。
阎大妈慌里慌张地跟着进了贾家,不住劝说着:“淮茹淮茹,您别这么激动,咱们再谈谈呗,再谈谈...”
众人面面相觑。
郭大妈突然一拍大腿,二话不说便往家里赶,她得赶紧回去问个明白,可别秦淮茹饭盒里的肉,是她家那臭小子从自己的嘴里省下来的。
刘大妈疑惑地问:“我刚闻着那香味儿,像是红烧肉,没听老刘说今儿食堂吃这个啊?”
其他人也跟着搭腔,轧钢厂食堂的饭菜本就比外头便宜,眼下天儿冷了,不少人都带着饭盒多打点菜回来给家里人分着吃,真要是有红烧肉,他们今晚早就享了口福。
大伙儿百思不得其解,琢磨破了头也想不明白,秦淮茹饭盒里的红烧肉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有人开始大胆猜测:“食堂里没红烧肉,可小灶保不齐有啊,那些当领导的,吃的能跟咱一样?”
李母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吧?小灶如今是何大清管着,他跟秦淮茹那关系,恨都恨不过来呢,咋会给她红烧肉?”
众人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傻柱入狱,主要是聋老太太所害,但秦淮茹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要是没有她一直吊着傻柱,他未必会走到这一步,没准早就媳妇孩子热炕头了。
吴大妈对傻柱也是心怀愧疚,这会儿听她们提起这茬,心里更是堵得慌,叹着气送客了。
何家的晚饭桌上。
见何雨水吃饱回屋后,何大清主动说起了自己今天晚归的原因:“秦淮茹知道咱俩的事儿了,还威胁我,非得给她弄点肉,不然就把咱这事儿嚷嚷出去。”
安云瑶筷子一顿,也明白了为啥今天明明有小灶,对方却没带回半点剩菜,她神色担忧:“老何,这人会不会拿这事儿一直拿捏咱?”
何大清没吭声,可换作是他,绝不可能就因为一份红烧肉,就歇了这份拿捏人的心思。
瞧着他的脸色,安云瑶心里也有了答案,她咬咬牙:“我听人说,秦淮茹能在生产前顶岗,多拿一个多月的工资,这里头少不了李副厂长的帮衬,他们之间...”
何大清打断了她的话:“李副厂长帮了咱不少,可不能把他扯进这事儿来。”
对方不知道李副厂长帮了他多少,他自己还能不清楚?真要是拿这事反去拿捏秦淮茹,效果咋样还说不清,可保准惹得李副厂长不痛快。
“哦,我知道了。”安云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从正房换到这厢房,不光屋子的面积小了,就连上班的路也远得够呛,还不就是为了避开那些闲言碎语,没成想被秦淮茹搅了局。
难不成就只能把跟傻柱订过亲的事公开?那她将来的孩子,又该咋忍受旁人异样的目光。
“不过你倒提醒我了。”何大清冷笑道:“她师傅郭大撇子可不是啥正经人,拿捏住他,不就间接能拿捏住秦淮茹这个学徒工了?”
这年头,师徒间等级严实着呢,若师傅真要刁难徒弟,尽可派些重活累活,做徒弟的也只能忍着,压根没反抗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