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宁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却仍嘴硬道:“平日里瞧着挺镇定,怎么一听说有孩子,倒比我还慌神。”
墨凌渊喉头滚动,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腹,像是想要感受到什么一样。
“景宁,你可知,我自小失去母亲,先帝对我寄予厚望,所以待我严苛,血脉之情于我而言,似乎总是很遥远,可是如今......”
他声音戛然而止,额前碎发垂落,眼中盛满从未有过的柔软与惶恐:“你和孩子,可不能有半分闪失,不然我……”
“呸呸呸!”苏景宁慌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墨凌渊握住她作乱的手,顺势将人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任凭时间悄然流逝。
过了一会,墨凌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神色一肃,开口道:“明日起,我让太医院一半太医搬来凤仪宫当值,御膳房每日送十道温补膳食,还有……”
“停!”苏景宁仰起头,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真当我是瓷娃娃?这般兴师动众,传出去还以为皇后要生金疙瘩了。”
她故意板起脸,“倒是你,身为一国之君,这般任性妄为,就不怕大臣们弹劾?”
墨凌渊低头吻去她眉间的假意嗔怪,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他们敢。”
苏景宁见他这个样子,眼珠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往他怀里钻了钻,娇声说道:“正好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只要是你开口,我都应下。”墨凌渊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景宁坐直身子,一脸认真道:“君无戏言啊!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想让你给宛清换个身份,别让她再当暗卫了。”
墨凌渊挑眉,眸中闪过一丝探究:“是她找你说情的?”
“哪能啊!”苏景宁慌忙摆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没骗你!”
墨凌渊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量她也不敢。”
苏景宁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软乎乎的:“我大哥在边关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婚事一直拖着。现在苏家这情况,跟世家联姻也不合适。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你就成全他们呗!”
“这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只管安心养胎。”墨凌渊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苏景宁不满地撅起嘴:“你刚才还说什么都答应我……”话没说完,就被墨凌渊俯身吻住,剩下的抱怨都化作了含糊的呢喃。
中宫有孕,于整个朝野上下而言,都是一件大事。
整个皇宫上下因为这个事,变得严肃而有序起来。
用下人们的话来说,现在只要进了凤仪宫的大门,都得提着半口气。
无论吃穿用度,但凡是凤仪宫用的,查验的比皇上还要细致。
苏景宁看着这架势,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经历十个月,就忍不住头疼。
另一边,苏上清在东市的整顿行动也开展得如火如荼。
东市本就是藏龙卧虎、鱼龙混杂的地方,墨凌渊虽然下了决心,但真正执行起来,难度不小。
对苏上清来说,难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他年轻,朝中根基浅。
他手段软了,没人把他当回事;手段硬了,又有人说他仗着苏家的势欺压人。
苏上清不知叹了多少回气,但每次都咬咬牙继续干,他心里憋着一股劲,一定要把这事办得漂亮,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家二公子可不是吃素的!
这些日子,苏景宁孕吐得厉害,墨凌渊一门心思都放在哄她开心上,难免顾不上苏上清那边,干脆放手让他自己拿主意。
一天傍晚,两人刚用完晚膳,突然感觉到远处传来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
两人同时朝那个方向望去,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
墨凌渊神色严肃:“苏府方向,是你大哥。”
苏景宁神情凝重:“这波动像是突破时产生的,肯定有危险,我得回去看看。”
墨凌渊皱眉反对:“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我让昭瑾来陪你,我去就行。”
苏景宁坚决摇头:“我必须去,不然根本放不下心。”
墨凌渊没再坚持,他知道,不让她去,她肯定会急得吃不下睡不着。
两人赶到苏府时,苏莫风已经把不相干的人都支开了,正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苏沐轩。
让苏景宁有些意外的是,宛清竟然也在。
此刻的她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淡然,紧攥着拳头,嘴唇都被咬得发白,看到苏景宁的那一刻,眼眶里还泛起了泪花,委屈得像个孩子。
苏景宁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
苏沐轩闭着眼睛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皱着,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苏景宁转头看向墨凌渊:“会不会是突破时心魔反噬,被困在幻境里出不来了?”
墨凌渊点头:“很有可能。”
“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墨凌渊摇摇头,语气沉重:“不太乐观。”
苏景宁一脸疑惑:“不应该啊,大哥心智一向坚定,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心魔这东西最是难缠,他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心里藏着太多顾虑,指不定哪点就被钻了空子。”
“那现在该怎么办?”
“再等等,能自己挺过去自然最好,撑过这一关,对他日后修行大有好处。”
苏景宁咬着嘴唇,道理她都懂,可心里就是忍不住担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大哥就会出事。
两人正说着,苏莫风小声问道:“他……会有危险吗?”
墨凌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不好说。”
宛清听了,嘴唇抿得更紧,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苏景宁心里也没底,她太清楚心魔反噬的可怕了,多少人因此走火入魔,丢了性命。
如果苏沐轩撑不住,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救他。
她看着苏沐轩痛苦的样子,心里急得不行,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幻境困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