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克王子和他身后的侍卫目睹了这一切,一时间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这长安郡主表面看着温柔无害,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简直美得让人不舍得移开眼。
可发起狠,那也是毫不留情。
偏偏她说话的语气极为绵软,像只无害的猫咪。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裴北北痛苦的蜷起身子,四肢百骸就像被撕裂了一般。
许知意静静看着,眼中无波无澜。
“等你去了黄泉,替我向吴嬷嬷打个招呼,告诉她......我一切都好,让她安心的去投胎吧!”
裴北北早就无法开口说话了,一双眼鼓出来,满是血丝,直勾勾看着某个方向。
玉儿吓得瑟瑟发抖,不住的磕头求饶。
“郡主,奴婢......奴婢并未帮着裴侧妃做什么坏事,求您饶奴婢一命好不好?奴婢保证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正中玉儿的咽喉,玉儿眼睛瞪得老大。
卓克王子半垂着头,嘴边噙着抹浅笑。
“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我不能容忍任何对你有威胁的人存活于世!”
许知意不置可否。
她从来不是圣母,即使今天卓克王子不动手,她也不可能放过玉儿。
“把人处理掉!”
不知打哪冒出几个黑衣人,朝许知意恭敬的行礼,麻利的将两具尸体拖走。
“卓克王子我们该走了。”
她冲着呆愣的他一笑。
“怎么,戏还没看够?”
卓克王子回过神,傻乎乎地摇了摇头。
“看够了,你可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的?我都可以陪着的。”
人人都道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王子,可在没人看到的背后,他所付出的艰辛不比任何人少。
天未亮就起来练功,用过晨食,又要开始学习治国策略,午歇,便跟着父王特地请来的老师,学习各国的方言。
练字时挨打最多,父王平时看着和善可亲,在培养他这方面,那是从不马虎的。
他不会逼着他,但谁能受得了自家老爹每天泪眼婆娑的。
父王说了,只有精通各国语言,才不会被人轻易算计,而且日后若是出使,也不担心中间传话的人捣鬼。
至于内力,何陵景调教了他两年,虽说比不他,但以一敌十还是不在话下的。
许知意不知从哪摸出只白瓷瓶,往他手里一塞。
“这药丸可解百毒,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我确实还有个地方要去,不过......到时能不能让我独自前去?”
卓克王子有些犹豫。
“你不会是......想半路逃跑吧?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保证绝不会勉强你,所以......所以你能不能随我回东临?”
许知意还未说话,浮生扑哧笑出声。
“放心吧,我家郡主才不会跑呢!到时奴婢也不跟着去,这样卓克王子总放心了吧?”
卓克王子有些难为情地偏过头,低咳一声。
“我这不是担心你遇到危险嘛!离开前,你要忙什么尽管去,我等着就是。”
语气还怪委屈,许知意多看了他一眼。
“放心我不跑,就是想去问他几句话,问完了我们就出发。”
“好。”
看到站在面前的许知意,虚空大师终于知道近来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是因为什么了。
手掌摊开,里面是他所赠的那串佛珠。
“我要去东临了,这个便物归原主!多谢虚空大师的救命之恩,只是.......”
许知意半眯起眼,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虚空等了好半晌,也不见她开口,无奈下,只得念了句佛号。
“有事不妨直说,老纳保证知无不言!”
“是吗?”许知意挑眉盯着他。
“阿景的局可有破解之法?换个说法,能不能用我十年的寿命换回他的?”
虚空大师的心一下就漏了一拍,四处张望了几眼,这才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所言,老纳实在不明。”
许知意轻笑一声,也不戳穿,只淡淡道。
“听大师如此说来,倒是我不识趣了,也罢,大师既不愿告知,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虚空大师才刚呼出口气,听得她接着道。
“只不过.......想来那梨花白您是再喝不到了!不过大师看破红尘,想来也是不在意的。”
虚空所喝的梨花白并非市面上售卖的那一种,而是添加了好几味珍稀药材。
他早年替人卜卦,预知天命,总要付出些代价。
而虚空大师则是每逢月圆,浑身就会奇痒难耐,只有饮了来自药王谷的梨花白,才能得以缓解。
不过,治标不治本。
可她有能治本的良药!
这便是她今日来此最大的底气,料想虚空大师是不愿错过这个好机会的。
且他虽四大皆空,却嗜酒如命。
“唉,我还想着能替大师彻底治好此病,不过想来大师早就看透生死,罢了罢了。”
说完,转身,正欲走出禅房。
虚空大师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开口。
“有话好说,别走啊!那个......什么事都有转圜的余地嘛,你先坐下来,咱们慢慢商量可好?”
许知意嘴角微微上翘。
“算了,我从不做勉强于人的事,还望虚空大师珍重!”
虚空再也不装了,一蹦子跳起来,叉着腰。
“不让我喝酒,那不等于是要了我半条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别走啊!”
这死丫头可不是去郊外庄子散心的,那里可是万里之遥的东临,这一去,现想逮到人,可就困难了。
许知意缓缓跪坐于蒲团上,清澈的杏眼眨巴几下。
“剪你一缕发丝,供于佛前,当然了,若是能留些香火钱就更好了。”
许知意轻笑。
“就这么简单?佛祖可是又给大师托了梦,说是吃不饱,穿不暖了?”
虚空大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果真恋爱中的男人不可用常理来判断,何陵景把他卖了个彻底,亏自己还总是担心他,哼!
“这倒也不是,只是老纳需得诵经祈福七七四十九天,其间,香火不可中断,老纳发誓,绝无妄言!”
“好,我便信了你!”
毫不迟疑地拿过一旁香案上的剪刀,剪下了一缕青丝,捧在手里。
“这些可够?”
“够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