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掌心凝聚的冰蓝符文,如同万古冰河源头的烙印,散发着冻结时空、寂灭万物的绝对寒意!符文出现的刹那,整片山林化作冰晶世界,连那从巨大坑洞中蒸腾的混乱能量余烬,都被强行冻结、凝固,化作飘散的冰尘!
那柄破空袭来的孤云古剑,缠绕着狂暴的混沌血光,带着毁灭一切的凶戾意志,瞬间撞入了这绝对零度的领域!
剑身之上,那暗沉如血、不断扭曲咆哮的混沌能量,在触及冰蓝符文散发的领域边缘时,猛地一滞!如同凶兽撞上了无形的寒冰壁垒!
“嗤嗤嗤——!!!”
刺耳的能量湮灭声瞬间爆发!混沌血光与极致冰寒疯狂碰撞、撕咬、湮灭!血光如同沸腾的岩浆试图融化坚冰,冰寒则如同万载玄冰要冻结熔岩!两种截然相反、却又都蕴含着毁灭本质的力量,在方寸之间展开了最原始、最暴烈的交锋!
空间在两种力量的碰撞下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形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将地面厚厚的冰霜层掀起,如同白色的浪潮!
林清雪躺在地上,身体被这股恐怖的威压死死压制,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她体内的冰火平衡在这极致的冰寒冲击下剧烈波动,冰蓝核心本能地想要呼应那符文的力量,却被狂暴的暗金力量死死拖住,如同被拉扯的弦,随时可能崩断!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白衣女子依旧保持着蹲在楚凌霄身边的姿势,悬停在他眉心的右手纹丝不动,只有左掌对着袭来的凶剑。覆盖着冰晶面纱的脸看不清表情,唯有那双冰冷的眼眸,倒映着混沌血光与冰蓝符文的激烈碰撞,瞳孔深处那抹凝重之色,似乎……加深了一分?
“吼——!!!”
孤云古剑发出一声充满了暴戾与不甘的剑鸣!剑身上缠绕的混沌血光猛地收缩、凝聚,化作一道仅有手指粗细、却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血线!血线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洞穿一切的毁灭意志,无视了外围的冰寒湮灭,猛地刺向白衣女子掌心的冰蓝符文核心!
这一击,凝聚了井底丹炉核心的毁灭本源,是混沌凶剑的舍命一击!
白衣女子冰眸中寒光一闪!左掌中那冰蓝符文瞬间光芒暴涨!符文的结构在刹那间发生了亿万次细微的调整、重组,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仿佛能冻结法则本身的寂灭寒意轰然爆发!
“嗡——!”
血线狠狠刺在符文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静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血线的前端,距离符文核心仅有毫厘之遥,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却蕴含着绝对零度意志的冰晶,瞬间覆盖了血线的尖端,并以恐怖的速度……沿着血线……朝着剑身蔓延而去!
冻结!不是能量的湮灭,而是……法则层面的……冰封!
混沌血线疯狂挣扎、扭曲,试图挣脱这冰封的束缚,释放毁灭的力量。但那股寂灭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无视一切抵抗,坚定而冷酷地沿着血线蔓延!
“咔嚓……咔嚓……”
细微的冻结声响起。血线被冰晶覆盖的部分,迅速失去活性,颜色由暗红变得灰败、死寂。
冻结的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冰晶已顺着血线蔓延至剑身!
“嗡——!” 孤云古剑发出惊怒绝望的悲鸣!剑身剧烈震颤,试图甩脱这致命的冰寒!剑柄处,苏逸尘残留的暗金守护符文疯狂闪烁,试图抵抗冰封,但在那绝对零度的法则意志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冰晶覆盖、冻结!
冰晶如同瘟疫般在剑身上蔓延!所过之处,狂暴的混沌血光迅速黯淡、凝固,化作灰败的冰雕!剑身的金属光泽也迅速褪去,覆盖上一层死寂的冰霜!
仅仅数息之间!
那柄缠绕着毁灭混沌血光、凶威滔天的孤云古剑,连同其上凝聚的恐怖能量,便被一层晶莹剔透、散发着寂灭寒意的冰晶……彻底……冰封!
化作了一柄悬浮在半空、失去了所有生机与力量、如同精美艺术品般的……冰晶之剑!
绝对的寂静再次降临。只有那柄被冰封的古剑,在昏红的天光下,折射着冰冷死寂的光芒。
白衣女子缓缓收回左手。掌心那枚冰蓝符文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笼罩山林的极致寒意也随之缓缓退散,但地面厚厚的冰霜和空气中残留的冰冷气息,依旧诉说着方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对决。
她自始至终,身体都没有移动分毫。那双冰冷的眼眸,再次落回楚凌霄身上,落在他眉心那点被冰寒刺激后、反而跳动得更加清晰、更加执着的……守护余温之上。
“守护……烙印……” 白衣女子冰冷的声音,如同寒泉滴落,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燃尽……亦不熄……”
她的右手,那悬停在楚凌霄眉心寸许的手指,终于……缓缓落下!
指尖萦绕的淡淡冰雾,如同最温柔的触手,轻轻触碰到了楚凌霄眉心那点温热。
就在触碰的瞬间!
“嗡——!”
楚凌霄眉心那点守护余温,如同被注入了无穷活力,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粹而炽热的暗金色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温暖与坚韧!那光芒瞬间扩散,将他整个头颅都笼罩在内!
与此同时,他心口位置的另一处余温,也爆发出强烈的共鸣!一道更加凝练的暗金光芒从心口射出,瞬间与眉心的光芒连接在一起!
两道光芒交汇,在楚凌霄残破不堪的身体上方,隐隐勾勒出一个残缺的、却散发着不屈意志的……暗金色烙印虚影!那烙印的形态,依稀与楚凌霄曾经的守护烙印相似,却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承载着某种跨越时空的传承!
“薪尽……火传……” 白衣女子看着那残缺的烙印虚影,覆盖着冰晶面纱的脸上依旧看不清表情,但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那抹涟漪……似乎化开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像是万载坚冰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火星。
她悬停的手指并未离开楚凌霄的眉心,指尖的冰雾变得更加柔和,丝丝缕缕地融入那爆发的暗金光芒之中。冰雾并非压制,反而像是在……梳理?引导?那狂暴燃烧的守护余烬,在那冰魄之力的梳理下,变得温顺、凝聚,不再是无根浮萍般的燃烧,而是如同有了依托般,缓缓地……沉淀回楚凌霄的眉心深处!
眉心的光芒渐渐内敛,心口的光芒也随之平复。那残缺的烙印虚影缓缓消散。
楚凌霄依旧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身体残破不堪。但那股灵魂即将彻底消散的枯寂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微弱、却如同深埋地底的火种般的……坚韧生机!眉心和心口的位置,那点守护的温热并未消失,反而更加凝实、更加内蕴,如同沉睡的火山。
白衣女子收回了手指。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地上三人。
林清雪体内冰火交织的力量,在白衣女子收回冰魄领域后,终于暂时恢复了脆弱的平衡,但刚才的冲击让她伤上加伤,意识再次模糊。
苏逸尘依旧昏迷,气息微弱,胸口的焦黑伤口在冰寒退去后,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在缓慢渗出。
最后,白衣女子的目光再次落在楚凌霄身上,停留了片刻。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清晰地传入林清雪即将沉入黑暗的意识中,也仿佛烙印在楚凌霄那刚刚稳定下来的灵魂深处:
“冰魄一脉的债……已用这残剑……和他身上的烙印……抵偿一半。”
“另一半……”
她的目光转向昏迷的苏逸尘,又扫过林清雪眉心的印记,最终定格在那巨大坑洞的方向,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井底深处那被引爆的混沌核心。
“……待‘钥匙’开启‘门扉’之日……”
“再行清算。”
话音落下,白衣女子身影一阵模糊,如同融入空气中飘散的冰尘,瞬间消失在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林重归寂静。只有巨大的毁灭坑洞依旧散发着余威,以及地上三道生死不知的身影。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黑暗如同巨兽的阴影,缓缓吞噬了这片劫后余生的焦土。
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死寂。
苏逸尘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口中再次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淤血。他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疲惫和茫然。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
林清雪昏迷,气息微弱但平稳,眉心印记稳定。
楚凌霄……依旧昏迷,气息微弱,但……那灵魂即将消散的枯寂感消失了!眉心和心口残留着清晰的守护温热!
苏逸尘的目光猛地转向那巨大坑洞的方向,又猛地扫向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半空中……那柄被彻底冰封、失去了所有力量、如同冰雕艺术品般悬浮着的……孤云古剑!
看着那被冰封的古剑,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令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绝对冰寒气息,再联想到楚凌霄灵魂被稳固的奇异状态……
苏逸尘那因重伤和疲惫而显得呆滞的眼中,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带着无尽冰冷与禁忌的名字,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的脑海!
“冰魄……遗脉……月……璃?!”
“她……竟然……还活着?!”
“她带走了……混沌核心……拿走了剑……却留下了……烙印?”
苏逸尘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深沉的忌惮,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意识重新沉入黑暗,只留下一个充满惊涛骇浪的疑问在昏迷前的最后思绪中回荡:
“她说的债……另一半……到底是什么?”
山林彻底陷入黑暗。只有那柄被冰封的古剑,在微弱的星光下,散发着死寂而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