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白天睡多了,一到晚上就折腾人。”月哥儿盘腿坐在床上,弯腰握住阿福的两只小脚丫左右晃动,温柔喊着“阿福~”林磊双手撑在夫郎身后,搂着他一同倾身看去,也喊了声“阿福”。
夫夫俩疼爱地看着儿子。
白天林磊干活,月哥儿上午学刺绣,阿福跟着他小爷爷,夜晚是一家三口难得齐聚相处的时间。
小娃娃已经能看清楚人,谁喊他,他就精准朝谁看去,认出是阿爹和小爹后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心大叫,小脑袋转来转去,一点要睡觉的迹象也没有。
林磊“啧啧”感叹,满脸自豪:“真聪明,知道是喊他呢,瞧这肉乎手臂,不愧是我儿子哈哈哈哈!”
“长肉了,”月哥儿亲亲阿福的脚丫子,感叹儿子可爱之余又担心他过度兴奋,便扭头对丈夫道:“快哄他睡吧,你白日干活辛苦,咱们早点休息。”
“行,我来抱。”
夫郎说什么是什么,林磊弯腰抱起沉甸甸的儿子在房间踱步,嘴里哄着颠三倒四的“乖乖阿福,睡觉觉”。
阿福新奇地在阿爹怀里张望,久了觉得无聊开始挣扎,蹬腿踢人,伸手挠林磊的脸,快半岁的小子身上哪哪儿都是肉,生出了一身劲儿,蹬人力道可不小。
“这么有劲儿呢,你想去哪儿?”林磊温和的嗓音在黑夜里让人安心无比,他耐心道,“外头的天都黑了,蚊子就喜欢咬你这样的胖小孩,怕不怕?”
阿福忽然扯开嗓子:“呜哇啊——”
小孩子嗓门大,哭声在安静夜里更是清晰响亮,吓得林磊赶紧哄道:“嘘嘘嘘,不哭不哭,你阿爷和小爷爷休息了……”
坐在床上叠衣裳的月哥儿也停了手,下床走到丈夫身边一起哄,果然没过多久,房门外就响起林成贵的询问:“石头月哥儿,阿福咋啦?咋这时候了还哭呢!”
“阿爹。”月哥儿开了门。
“小孩哭那不正常嘛,白天不醒晚上不睡,正哄着呢。”林磊道。
他后悔吓唬小孩了,阿福扯开嗓子后停不下来,一开始假意干嚎,装着装着真哭上了,还给他爹碰见。
林成贵听不得大孙嚎成这样,伸手道:“给我,我哄得都比你强,今晚就在我那屋睡了。”
林秋披着外衣,手端一盏油灯也来了,一听到丈夫这句话他便附和道:“月哥儿,孩子的小被、尿布收拾出来给我吧,今晚换我俩照顾。”
“小爹,阿福精力旺盛,恐怕会闹得你们睡不好……”月哥儿还在犹豫呢,林磊已经快速收拾好包袱递,“都在里头了!”
“阿福,乖阿福,今晚跟阿爷睡觉咯!”
夫夫俩站在房门口,那盏昏黄油灯的光亮慢慢走远消失,孩子的哭声停了,老屋恢复安静。
林磊松了一口气,朝夫郎嘿嘿一笑,被月哥儿嗔了一眼,傻。
待衣裳叠整齐放好,月哥儿抖开被子躺下,在林磊倾身要吹灯时他拉住人轻声道:“先别吹,石头,咱俩聊聊天吧。”
“聊什么?”
“聊阿福?”林磊满意躺下,翻身朝向夫郎咧嘴笑道。他一侧躺,健硕结实的身躯遮住了大多油灯光亮,月哥儿往前挪挪,在他怀里安心窝了一会儿,才仰头道,“随便聊聊。”
他伸手摸向丈夫的脸,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想事情,林磊耐心等着,十分享受地闭上眼睛任夫郎抚摸。
好吧,月哥儿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他还是在意小沈大夫和粥粥的相处来往……今日见面后,他回家并没有和宁宁告状,宁宁与他不同,说开哄好后就真的过去了,他不会揪着不放,除非他想逗粥粥。
而他自己,除非能自个儿想通了……否则总是会想。
不能和粥粥说,不能和宁宁说,他想和石头说一说,不知道他能不能懂呢?再忐忑,月哥儿还是诚实将真实想法如实说给丈夫听。
“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会不会觉得我敏感小气?”
都是当小爹的人了,还在纠结好朋友有新朋友的事。林磊静静听着,闻言抓住颊边的手,摇头道:“怎么会?”
“阿爹他那一辈,前阵子还因为圆圆滚滚闹矛盾呢,你忘啦?每个人在意的东西不一样,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不分年龄的。”
“你小时候没有好朋友,长到十七岁才遇见舟哥儿,换做是我啊,早到他跟前大哭大闹去了!反正他那么心软,他肯定会让步的。”
月哥儿被他理所应当的说法逗笑出声,说:“我才不会那样。”
“嗯,你不会那样,”林磊怜惜地抓住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月哥儿,当了小爹还在学怎么和人做朋友呢……唉。
“你不是不想让舟哥儿交新朋友,只是担心自己被比过去,对不对?”
听到这话,月哥儿敛起笑容点点头,心中感慨万千,谁说他家石头心思粗,根本不是,他细心得很……月哥儿语气有些羞愧:“小沈大夫会医术,他还识字……”
“那又如何呢?有什么了不起?”
林磊捧住夫郎的脸,认真道:“你还会刺绣呢!只是现在还没学成,你做饭好吃,做出来的点心我们人人都爱,别说舟哥儿,阿福将来肯定也会到处说他小爹手手艺好有口福。”
月哥儿听得仔细,林磊说出最最重要的一点:“你记住,是你先认识舟哥儿的,这点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