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为残破的星辰塔废墟镀上金边时,紫轩君正蹲在空地上,用太阴之力安抚最后一缕残留的魔气。那魔气化作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虚影,怯生生抓着她的衣袖,正是今早被砸伤腿的男孩夭折的妹妹——执念竟能牵引出逝者的残念。
“别怕,”紫轩君指尖银辉流转,将虚影轻轻托起,“你哥哥很好,他说会记得给你带桂花糕。”
虚影眨了眨眼,化作光点消散在风中。紫轩君望着指尖残留的暖意,忽然明白“承载”二字的真意——并非强行压制,而是听懂执念背后的声音。
马正南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中提着个布包,里面是刚买的伤药和几个温热的肉包。“城中百姓已安置妥当,官府在清点伤亡。”他将布包递过来,目光落在她手腕愈发清晰的月牙印记上,“你的太阴之力,似乎与从前不同了。”
紫轩君接过肉包,咬下一口时,热流顺着喉咙暖到心底。“玉虚宫主说,太阴星君的力量,本就该随人心流转。”她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染着柔和的银光,“就像月亮会跟着潮汐走,不是吗?”
马正南望着她被夕阳拉长的身影,忽然想起师尊玄清真人曾说的“阴阳相济”。从前他总以为斩魔需锋芒毕露,此刻才懂,有些力量看似柔和,却能承载起比剑锋更重的东西。
夜幕降临时,两人回到青云观。道童已备好热水,马正南替她处理完手臂上被魔影抓伤的小伤口,又取出那卷《天魔秘录》:“影魔虽灭,但心魔珠的气息与天魔本体相连,它绝不会善罢甘休。”
紫轩君翻开典籍,指尖停在记载“天魔巢穴”的章节。书页上画着座漂浮在云海中的黑色宫殿,旁注着“需太阴星君与青云剑主合力,方能开启封印”。“这里说,天魔本体被镇压在‘无妄海’,血煞教多年经营,就是为了找到解开封印的钥匙。”
“钥匙在血煞教圣女身上。”马正南补充道,声音沉了几分,“当年师尊封印天魔时,曾取圣女本命精血融入封印,这也是为何血煞教历代都要培养圣女——他们需要用新的圣女血,替换掉封印中的旧血。”
紫轩君心头一震:“林艳就是……”
“她只是个幌子。”马正南摇头,“真正的圣女另有其人,血煞教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从怀中取出块染血的玉佩,正是从影魔残魂中找到的,“这上面的气息,与二十年前失踪的镇国将军之女吻合。”
玉佩上刻着个“璃”字,边角还留着牙印,像是孩童时的玩物。紫轩君指尖抚过牙印,忽然想起今日净化的执念中,有个将军模样的虚影总在念叨“璃儿”。
“看来,我们得去趟京城了。”马正南将玉佩收起,斩魔剑在鞘中轻鸣,似在呼应这趟未知的旅程。
紫轩君望着窗外升起的新月,手腕的月牙印记与月光交相辉映。她知道前路必是凶险,但此刻心中没有半分畏惧——那些曾被她承载的执念,早已化作最坚实的铠甲。
次日清晨,青云观山门前,小道童挥着小手送别。马正南牵着两匹骏马,紫轩君将《天魔秘录》贴身收好,翻身上马时,银辉无意间扫过马鬃,惊得马儿打了个响鼻,却温顺地蹭了蹭她的衣袖。
“走吧。”马正南勒转马头,晨光中,他的背影挺拔如松。
紫轩君轻笑一声,策马跟上。两骑并辔而行,青光与银辉在朝阳下交织成线,一路向着京城的方向延伸。风拂过耳畔,带着远方的气息,仿佛在说:
真正的星辰大海,才刚刚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