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南从袖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针尖泛着淡淡的金光:破煞针。他将针插入锁孔,轻轻搅动,血色符文如同被灼烧般迅速消退,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一声轻响,门悄然开启。
两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建筑。通道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但紫轩君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其中,让她胃部一阵不适。
不对劲...她小声提醒,不自觉地靠近马正南。
马正南点头,示意她跟上。两人沿着楼梯上行,直奔顶层VIp区。楼梯间的监控摄像头被马正南随手弹出的符纸干扰,画面定格在了无人的画面上。他们的脚步轻盈如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顶层楼梯口,一道厚重的铁门挡住了去路。门上不仅有多重电子锁,还贴着一张诡异的血符,符纸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骇人。
血煞封门术。马正南眼中寒光一闪,内有玄机。
他双手掐诀,口中默诵真言,指尖凝聚出一滴晶莹的水珠。水珠落在血符上,符文立刻发出的声响,如同被腐蚀般迅速变黑脱落,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玄阴真水?紫轩君认出了这手法,声音中带着钦佩。
马正南微微颔首,轻轻推开门缝。一股浓重的药水味夹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紫轩君差点作呕,连忙捂住口鼻。门后是一条铺着柔软地毯的长长走廊,两侧是豪华病房,但此刻大多数房间都空着,只有尽头那间亮着微弱的红光。走廊上两个黑衣保镖来回巡逻,腰间鼓鼓的显然带着武器,步伐整齐划一。
马正南拉住紫轩君,示意她等待。他从怀中取出两张符纸,灵巧地折成纸鹤形状,轻轻一吹。纸鹤无声飞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两名保镖后颈上。两人身体一僵,随即如木偶般转身,机械地走向电梯,按下按钮离开了楼层。
傀儡符?紫轩君小声问道,对这种精妙的术法感到惊奇。
简易版。马正南淡然道,半小时后自解。
两人潜行至亮灯的房间外。门缝下渗出诡异的红光,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马正南做了个手势,紫轩君会意地退后两步,看着他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对准门缝。
铜镜中映出门内的景象——张总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如纸,手腕上插着输液管,但管中流动的竟然是暗红色的液体!床边站着那个假快递员,此刻已换上一身血色长袍,正手持一本黑皮书念念有词。更可怕的是,房间四角各跪着一名护士装扮的女子,但她们眼神空洞,嘴角流涎,显然神志不清。
血祭仪式!马正南眼中寒光大盛,他在抽取张总精气!
紫轩君心头一紧,几乎要冲进去:救人!
马正南却按住她的手臂,力道适中:等等。听清他念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两人屏息静听。血袍人声音沙哑,念诵着晦涩的咒语:...以血为引,以魂为桥,恭迎圣主重临...
紫轩君浑身一颤。这是要召唤天魔本体?可天魔不是已经被封印在铜镜中了吗?
马正南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低声道:天魔分神不止一个。
血袍人继续念诵,声音中带着狂热的虔诚:...七月十五,月蚀之时,太阴为钥,重开天门...
紫轩君瞳孔骤缩。七月十五,月蚀之夜!这不正是月灵警告她要小心的日子吗?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马正南神色凝重,从怀中取出三枚古铜钱,默念咒语后抛向空中。铜钱落地,排成一个奇特的阵型。他观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
紫轩君刚要询问,血袍人突然停下咒语,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眼中红光一闪:谁?!
马正南反应极快,一把拉过紫轩君贴在墙边。门被猛地拉开,血袍人冲出,双目赤红,环视空荡荡的走廊:出来!我知道你在!
紫轩君屏住呼吸,心跳如鼓。马正南的隐身符竟然被识破了?还是对方只是虚张声势?
血袍人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血色骷髅头,口中念咒。骷髅头眼中突然冒出绿火,直射向两人藏身之处!
马正南一把推开紫轩君,同时拔剑格挡。斩魔剑青光暴涨,与绿火相撞,爆出一团刺目的光芒。隐身符在这冲击下失效,两人身形显露!
马正南!血袍人厉喝,声音中带着惊怒,果然是你!他狞笑着后退,圣主早有预料!
马正南不答,斩魔剑直取血袍人咽喉,剑尖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血袍人仓皇闪避,同时吹响一声尖锐的口哨。四名呆滞的护士突然暴起,张牙舞爪地扑向马正南,动作僵硬却迅猛!
紫轩!救人!马正南喝道,同时剑光如幕,将四名护士逼退,剑风凌厉。
紫轩君会意,冲向病床上的张总。血袍人见状,猛地掷出骷髅头!骷髅在空中化作一只血色巨爪,直抓紫轩君后心!
小心!马正南厉喝提醒。
紫轩君本能地转身,月簪自动飞出,化作一道银光迎向血爪!银光与血爪相撞,爆出一团血雾。紫轩君趁机拔下张总手腕上的输液管,发现管内竟是温热的鲜血!她的手指不禁颤抖。
张总!醒醒!她轻拍张总脸颊,后者毫无反应,面色惨白如纸。
那边厢,马正南已斩退四名护士——她们被邪术控制,但马正南不忍伤其性命,只是用剑气震晕。血袍人见势不妙,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手中黑皮书上!
血煞遁!他厉喝一声,身形突然化作一团血雾,向窗外逃窜!
马正南岂容他逃脱,剑指一引,斩魔剑脱手飞出,如青龙出海直追血雾!剑光过处,血雾被斩散大半,但仍有一小部分逃出窗外,在夜空中消散。
可恶!马正南召回宝剑,脸色阴沉,血遁术,难追。
紫轩君检查张总的状况,发现他脉搏微弱:他失血过多!必须马上送医!
马正南上前查看,取出一粒青色丹药塞入张总口中:护心丹,可保一时。他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此地不宜久留。
紫轩君点头,两人迅速将张总扶起。正要离开,紫轩君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部手机——是张总的!她顺手拿起,塞进口袋。
走廊上已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显然刚才的打斗惊动了安保人员。马正南掐诀念咒,三人身形再次隐去。他们避开赶来的保安,从消防通道迅速撤离,身影如同融入了夜色之中。
静心居内,夜色被隔绝在厚重的窗帘之外,只余下室内温暖的灯光。张总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客房的床上,丝绸被褥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但呼吸在马正南那粒青色丹药的作用下,已趋于平稳,只是眉心微蹙,仿佛在睡梦中仍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与窗外隐约传来的夜虫鸣叫交织在一起。
“需要送医院吗?输血或者更专业的监护……” 紫轩君忧心忡忡地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落在张总手腕上那已经止住但依旧刺眼的针孔痕迹。
马正南缓缓摇头,动作沉稳:“医院不安全,人多眼杂,易被追踪。”他转身走向靠墙的一个古朴药柜,柜身是深色的紫檀木,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他打开柜门,取出一包用桑皮纸包裹的草药,草药散发出混合着根茎与草木的独特气味。“失血伤及元气,需以温和之药徐徐图之,更兼邪气侵体,寻常医院手段难除根。”他解释道,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紫轩君闻言,立刻上前帮忙。她接过草药,走到房间一角的小茶几旁,上面放着一套电陶炉和砂锅——这是马正南为应对现代生活而备的。她熟练地清洗砂锅,注入清水,然后将草药轻轻放入水中浸泡。煎药的过程需要耐心,火候和时间都需精准把控。等待药汁沸腾的间隙,她拿出张总的手机。手机屏幕冰凉,带着一丝不属于主人的寒意。她尝试输入张总的生日、公司成立纪念日等几个可能的密码,但屏幕一次次冷漠地显示错误,锁屏图案上的九宫格点仿佛嘲弄着她的徒劳。
“让我来。”马正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空划过,一个泛着微弱金光的复杂符文凭空显现,印在屏幕之上。手机屏幕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如同被无形的钥匙撬动,随后便顺从地跳过了锁屏界面,直接进入了主菜单。
紫轩君看得目瞪口呆,砂锅里的水汽氤氲上升,模糊了她的镜片:“这…这也行?”这简直颠覆了她对现代科技安全性的认知。
“小道耳,触及器物本源灵机,非破译其表相密码。”马正南淡然道,将解锁的手机递还给紫轩君,自己则继续关注着药炉的火候。
紫轩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异,凑近屏幕与马正南一同查看。通话记录列表显示,张总最近频繁联系一个没有存储名字的本地号码,通话时长都很短,显得异常诡秘。短信收件箱空空如也,但在草稿箱里,发现了一条未发送的信息,内容令人脊背发凉:“资料已备齐,但林艳不肯配合,需处理。” 发送对象赫然是那个未知号码。
“资料?什么资料?林艳姐不肯配合什么?”紫轩君喃喃自语,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心头。
马正南示意她打开手机相册。最新几张照片让两人同时变色——那是星辰集团核心客户名单的高清照片,每一张都经过放大和标注。更可怕的是,有些照片上用刺目的红色笔迹画着扭曲的、难以理解的符号,而其中几个名字被打上了血红色的叉号,如同死刑判决书上的印记!
“他们在筛选目标!”紫轩君失声低呼,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这些被打叉的人…会不会已经…有危险了?”她想到林艳的遭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马正南面色凝重地点头,指向那几个被打叉的名字,他的指尖隔着屏幕虚点:“血祭需要特定命格之人,契合阴煞时辰,方能最大效力。观这些生辰八字,皆属极阴或带煞,正是上佳的…祭品。”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千钧重量。
紫轩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林艳,就是因为不肯配合提供这份致命的名单,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吗?她继续翻看,在手机备忘录里发现了一条设置了复杂密码的加密记录。这次没等紫轩君开口,马正南再次出手,指尖金光一闪,加密屏障应声而破。记录的内容令人毛骨悚然——一份详细的仪式计划书,标题为“月蚀重生”,执行日期清晰地标注着七月十五!
“月全食之夜…”紫轩君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药罐里传来的“咕嘟”声此刻听起来像是催命的鼓点,“他们要在那天…召唤天魔本体?”她抬头看向马正南,寻求否定的答案,却只看到他眼中深沉的忧虑。
“不止如此。”马正南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的回响,他指向计划书中段一行用加粗字体标注的文字,“‘以太阴之血为引,破青云之封’…他们最终的目标,是想用你的太阴血脉,作为钥匙,强行破解封印天魔本体的核心禁制!”
紫轩君如坠冰窟,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难怪…难怪从最初的窥视到后来的袭击,天魔爪牙始终对她带着一种诡异的“克制”,没有直接下死手。原来她不是目标,而是…更为关键的祭品!一件活着的、必须在特定时刻使用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