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李成梁要是直接把努尔哈赤杀了,哪来今日之祸?老子今天就是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雨渐渐小了,王龙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三天后,我要看到沈阳城头飘扬大明旗帜。
一个月后,我要辽东再也听不到女真话。一年后,我要让所有蛮夷都知道——犯大明者,虽远必诛!
他走到皇太极留下的龙椅前,轻轻抚摸椅背,突然猛地一脚将其踹翻:这种蛮夷之物,也配叫龙椅?烧了!给本王重新打造一把!要刻上日月重开大明天
侍卫领命而去。王龙望着殿外渐亮的天空,喃喃自语: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事。后人如何评说,就由后人去吧!
大殿之内,王龙那声“全族烧烤”的尾音,
仿佛带着灼热的火星,在雕梁画栋间盘旋不去,
烧得每个人心头都是一颤。
孙传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手一软,
那份沉重的军报便“啪嗒”一声,直直坠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
他下意识地弯腰去捡,可那双手,那双曾经在千军万马前稳如磐石、
引弓搭箭丝毫不颤的手,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寒风包裹,
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指尖几次触及冰冷的绢帛,却又滑开,
竟像是在抚摸滚烫的烙铁,三番五次,硬是没能将那薄薄的军报拾起。
额角,已有细密的冷汗渗出。
一旁的左良玉将老战友的失态看在眼里,心中同样翻江倒海。
他连忙抢步上前,假意帮忙,实则借蹲下的机会,与孙传庭头碰着头,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茫然。
“老孙,”孙传庭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低得几乎只有气音,
“这…这往北京的六百里加急奏折…该如何落笔?
难道…难道真要白纸黑字写明,王爷他…他要把数万建虏俘虏,
做成‘烧烤’?”他光是说出这两个字,都觉得舌尖发苦,
有违圣贤之道,更有损天朝威仪。
左良玉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偷眼瞄向御阶之上。只见王龙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一条肥美的羊腿,
吃得满手油光,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点评了一下菜肴。
左良玉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试探:“孙兄,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奏报,
就说王爷体恤将士苦战辛劳,不忍麾下儿郎再多造杀孽,沾染过多血腥?
毕竟…毕竟数万人,真要全数处置,也得耗费不少刀枪箭矢,靡费钱粮不是?”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更像是一种无奈的自我安慰。
就在两位老将军心乱如麻之际,另一边的魏忠贤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这老太监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浑浊的老眼里迸射出狂热的光芒。
王龙那蛮横霸道、不循常理的话语,在他听来,简直比仙乐还要悦耳!
这才是真正的权势!这才是他魏忠贤愿意誓死效忠的强主!
他要的就是这等能掀翻一切规矩、让所有自命清高者战栗的力量!
“王爷圣明!天纵英明啊!”魏忠贤尖利的嗓音划破了大殿中诡异的气氛,
他一个箭步窜到殿中央,不由分说便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听得周围一些文官都觉得牙酸。“这才是真龙天子该有的气魄!
横扫六合,宇内独尊!这才是咱大明该有的威风!
让那些不开眼的蛮夷知道,什么是天威浩荡!什么是雷霆震怒!”
他这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快意。
他身后那两排如同铁铸般的龙卫,显然早已被魏忠贤牢牢掌控,
或者说,他们更直接地效忠于展现出不讲理强大力量的王龙。
随着魏忠贤的动作,龙卫们齐刷刷跪倒一片,
身上沉重的铁甲撞击在一起,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震得殿内的烛火都为之摇曳不定。
其中一名格外年轻的侍卫,似乎被这气氛感染得过于激动,
下意识地“锃”一声将腰间佩刀拔出了半截,雪亮的刀光一闪,
他身旁经验更丰富的同伴脸色一变,急忙伸手死死按了回去,
刀鞘与甲叶碰撞,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乱响。
端坐上的王龙,似乎对这整齐划一的跪拜和甲胄轰鸣颇为受用,
但又嫌魏忠贤挡了他看“热闹”。他啃着羊腿,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起来起来,老魏,别挡着老子看戏。”
他油腻腻的手指朝着皇太极那一堆人的方向扬了扬,
语气里充满了戏谑,“瞧瞧,这可比台上那些咿咿呀呀的戏文精彩多了吧?
真人真事,真情实感!这眼泪,这哆嗦,可比名角儿演得真!”
他口中的“戏台”,此刻确实是一片愁云惨雾,几近崩溃。
老臣范中举,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只能死死扶住身旁冰冷的蟠龙柱子,才勉强站稳身子。
花白的胡须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和无声的啜泣而剧烈颤抖着,
嘴里反复念叨着模糊不清的词语:“老臣…老臣愧对太祖武皇帝…
愧对先帝在天之灵啊…竟使宗庙蒙尘,社稷倾覆至此…”
他一生所学,无非是忠君爱国、权谋韬略,
何曾想过会面对如此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羞辱与毁灭?
对方的强大,不仅在于武力,更在于这种彻底无视规则、践踏尊严的姿态,
这让他所有的智慧和经验都失去了用武之地,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悍将多尔衮,双目赤红如血,额头上青筋暴起,
满腔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撑裂。
他猛地一拳砸向身旁坚硬的蟠龙柱,拳头与雕龙的金漆木柱碰撞,
发出沉闷的响声,手关节处瞬间皮开肉绽,渗出血红的珠子,
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比起心中的剧痛和滔天恨意,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他死死盯着御阶上的王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