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下定了一种决心和勇气,自己的仕途和未来绝对要完了。
如果还有一些时间她或许还有操作的空间。
毕竟刚才那里刚熄灭了一场山火,只要自己悄悄的给前方的救援队下达一个指令,那些所有受重伤死亡的人都可以变成因为火灾而死。
届时就算有个别国家的领队有意见,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纠在一处,毕竟自己已经给出了死因,信不信由他们。
就算是有现场的参会青年,当众指出也可以咬死说那些人重伤之后并未死亡,真正死亡的原因皆是因为大火。
大不了让他们将人带回国家自己进行尸检。
到时候自己全然可以不认账,顺便还可以指责这些国家对于死者尸体不尊重。
凯瑟琳的手指在手机上微微颤抖,但又不得不装作声音平稳坦然的模样。
“技术组,请立刻接通前线救援指挥部,将实时画面和通讯接入主屏幕。”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会场前方巨大的环形大屏上。
几秒钟的静电噪音后,屏幕亮起,显现出一个满脸烟尘、神色疲惫的中年男子。
“凯瑟琳长官您好,我是前线救援队指挥官马库斯。”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凯瑟琳刚要开口,丁格已经冲到会场前方,生硬地撞开凯瑟琳,抢过主持台的话筒。
“马库斯指挥官,我是菲佣国领队丁格。我问你,我们菲佣国代表团除了之前确认死亡的两名成员外,是否又有三人死亡?请如实回答!”
屏幕上的马库斯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不自觉地向右下方瞥去,这是一个典型的回忆和思考的表情。
“丁格先生,关于这一点...”
“不要试图隐瞒!”丁格怒吼道,“我们已经收到了确切信息!我只问你,是或不是!”
马库斯深吸一口气,看向凯瑟琳,凯瑟琳几不可察常闭了一会儿眼。
“对不起,丁格先生,这件事我们并不清楚!”马库斯认真的回道,那眼神十分的坚定,但坚定中又透着几分心虚,“我们现在刚把人员全部找到,还未具体核实其身份!您想要的信息我们暂时没办法向您回复!”
丁格先是一愣,而后猛然恍然大悟,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凯瑟琳,虽然不知道凯瑟琳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丁格凭借多年特工的敏锐性能够察觉到那个马库斯绝对是收到了凯瑟琳的某种暗示。
“凯瑟琳!你当我是傻子吗?!”丁格的声音几乎要震碎会场的玻璃,而后猛地转身,面向所有领队,“大家都看到了吗?这就是神剑局的把戏!前线指挥官居然说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我不用挑明了,大家也该知道彼此的身份吧!咱们干这行多少年了?这种花活儿咱们谁没用过?这话说出来你们谁信啊?”
会场再次陷入混乱,质疑声此起彼伏。
凯瑟琳面色苍白,但依然强作镇定,“丁格先生,请您冷静。马库斯指挥官说的是事实,我们确实需要时间核实...”
“核实?好,那就让我们听听现场其他人的说法!”丁格突然转向屏幕,“马库斯指挥官,请将通讯设备交给现场的救援队员,任何一位都可以!”
马库斯的眼角下意识的一抽,明显是有了些许慌乱,“这个...现在通讯信号不稳定...”
“别再找借口了!”丁格怒吼,“如果你不照做,我就当你们神剑局在刻意隐瞒真相!”
“丁格先生,现场的信号真的不好…”
没等凯瑟琳说完,丁格周身的炁韵便猛然迸发出来,腾升起来的灼热气浪直接将凯瑟琳的身形强行压退了半米。
“凯瑟琳都是他妈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是你糊弄我,还是你在这自欺欺人呢?我可以当做他那边信号真的不好!但是我告诉你,等到我们回去的那天,我如果没有看到我另外三名队员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那就证明那个信息是真的!”
丁格的声音在会场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凯瑟琳心上,那双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凯瑟琳,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凯瑟琳气得浑身颤抖,她感觉到了一种极度羞耻的愤怒,那是来自于一个小国小民对于上国上官的威胁带来的愤怒,而她又不得不要礼貌承接这份威胁。
凯瑟琳悄悄的将眼神的余光扫向领队群体中那些原本就心向于利国的狗腿子们。
可是这道目光扫过去,得到的只有一个又一个逃避的眼神。
毕竟现在站在她眼前大声质问她的菲佣国就是利国忠诚的小弟之一,而且与其相好的这些国家代表团彼此之间的损失也是不少。
有时候给你当小弟可以!给你当儿子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去当孙子。
“丁格先生,”凯瑟琳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再试图安抚,而是带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威严,“请注意你的言辞和你的炁韵波动。在安大略之心,任何形式的武力威胁都是被严格禁止的。你是在挑战神剑局的底线吗?”
凯瑟琳向前踏出一步,虽然修为境界看似不如暴怒的丁格,但常年身居高位所积累的气势以及神剑局背后代表的庞然大物,让这一步带着千钧之力,竟将丁格那灼热的气场逼退了几分。
“我不是在威胁!我是在要一个真相!”丁格寸步不让,但语气中的癫狂稍微收敛了一丝,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过火了,“凯瑟琳长官,我们菲佣国国小力微,不敢挑战神剑局的威严。但我们派来的,也是我们国家精心培养的未来!他们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说的好!”
阿列克谢闻言哈哈大笑,猛然一步踏出,一股强横的炁韵从体内迸发而出,如从西伯利亚飘来的寒冷潮流,仅是一瞬便将凯瑟琳体内迸发的气势给压消了七分。
“人张嘴就是为了说话的,张嘴说话自然也要要征求个道理和真相!利国一向主张自由和民主,怎么了,现在到这个节骨眼上不让人说话了?”
凯瑟琳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菲佣国国对利国一向马首是瞻,唯命是从,想要压下去还是比较容易的,可苏俄可不一样,那可是一个敢在国际上公开与利国叫板的猛人。
“阿列克谢先生,此事与贵国无关!”凯瑟琳试图将话题拉回可控范围。
凯瑟琳这句话说的并没有错误,苏俄代表团在整个第二轮的过程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虽然有很多人受伤,但是重伤的也就一个,剩下都是皮外伤,至于身死啊,那是一个都没有。
但对于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阿列克谢自然不会放过。
“无关?”阿列克谢粗犷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凯瑟琳小姐,那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叫做有关呀?人家死了那么多人讨个说法,我们替他说句公道话都不行!难不成我们站在这里想跟您对话的基本条件就得是我们代表团的年轻人死上几个或者是死光了才行吗?”
阿列克谢的声音洪亮如钟,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令每一个领队都忍不住心神一震。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有些倾向于安抚凯瑟琳的领队们,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
是啊,菲佣国虽是利国传统盟友,但丁格此刻争的是一个“理”字,一个对所有参与者都至关重要的“透明度”。
如果今天神剑局能对菲佣国的伤亡如此敷衍,那明天,自己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死在了这里,那是不是神剑局就可以都给自己的国家也送上一个敷衍的回答?
“阿列克谢先生,请您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凯瑟琳强行维持着镇定,但语速微微加快,透露出她内心的压力,“任何国家都有权了解其参赛人员的情况,我们也正在积极核实。但丁格先生刚才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询问的范畴,构成了对神剑局工作人员的安全威胁,我必须予以警告。”
“警告?”阿列克谢嗤笑一声,环抱双臂,壮硕的身躯像一座铁塔,“我看需要被警告的是你们神剑局混乱的情报系统和遮遮掩掩的态度!丁格虽然冲动,但他问的问题,难道不是在座很多人都想知道的吗?你这种行为就像是一群无辜的百姓,被恐怖分子袭击后,情绪表现有些激动,你们就把枪顶在了他们的脑袋上,而后美其名曰警告!他妈的好人就得被枪指着!原谅恐怖分子是上帝的事情,我们的任务不应该是送恐怖分子去见上帝吗?我们为什么要把枪对准好人呢?难不成神剑局处理事务的态度就是好人就得被枪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