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墨汁倾倒,吞噬了一切光与声。
沈昭的意识漂浮在虚无之中,仿佛被抛入远古的深渊,没有上下,没有方向,只有无尽的寒冷与寂静。
她记得那四十杖。
每一棍都像劈开骨髓,最后一击,她听见自己脊骨发出细微的裂响。
血喷在玉佩上,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一声低语,古老而遥远,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又像是从她血脉之中苏醒。
然后,她坠入了这里。
“这是……何处?”她试图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身体已不复存在,只剩一缕意识,在混沌中飘荡。
忽然,一点微光亮起。
如星火,如萤火,在无边黑暗中轻轻摇曳。
那光逐渐扩大,化作一道青色的漩涡,缓缓旋转,仿佛在召唤她。
她被吸入其中。
刹那间,天地骤变。
她站在一片奇异的空间中。
天空是半透明的青玉色,地面如镜面般平滑,倒映着漫天星河。
远处,有古老的建筑若隐若现,似庙宇,似宫殿,却无门无窗,仿佛从未有人居住。
“这是……我的玉佩?”
沈昭低头,胸前那枚染血的青玉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镶嵌在她掌心的青色戒子,纹路与玉佩上的“昭”字如出一辙。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响起,沙哑而苍老,带着几分戏谑。
沈昭猛然抬头,只见前方一道黑影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白发如雪,双目却亮如寒星。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袍,袖口绣着奇异的符文,手中拄着一根骨杖,杖头刻着一只龙形图腾。
“你是谁?”沈昭立刻后退一步,手按腰间,却发现自己赤手空拳。
“我?我是这‘青冥戒’的守灵人。”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牙齿,“你可以叫我……青灵子。”
“青灵子?”沈昭皱眉,“画本子上的高人?”
“高人?”老者嗤笑一声,“我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三千年,连只蚂蚁都没见过,还谈什么高人?倒是你,沈家血脉,终于有人以血唤醒了这枚戒子。”
“青冥戒?沈家祖传之物?”沈昭心头一震。她只知玉佩是沈家祖传,却不知其名为“戒”。
“不错。”青灵子缓缓坐下,骨杖轻点地面,“这戒子,是上古‘青冥宗’的至宝,能纳天地灵气,藏万卷典籍,育灵药神兵,甚至……逆转生死。”
“那为何沉寂千年?”
“因为需要‘血契’。”青灵子目光深邃,“唯有沈家嫡系,以忠烈之血、不屈之志,染戒为誓,方能开启。你拒婚、反杀、受刑,三重劫难,血染玉佩,这才唤醒了它。”
沈昭沉默。
她忽然明白,为何自己从小便对玉佩有莫名的亲近感,仿佛它本就属于她。
“这空间……有多大?”她问。
青灵子一笑:“心有多大,空间便有多大。目前,它只有百丈方圆,但随着你修为提升,它会不断扩张,可纳山河,可藏星月。”
他抬手一挥,地面浮现一汪灵泉,泉水如银液流动,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是‘凝魄泉’,可修复神魂,疗愈重伤。你如今肉身濒临崩溃,若不尽快恢复,即便活着抵达流放之地,也活不过三日。”
沈昭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体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
“我……还能回去吗?”
“当然。”青灵子指向灵泉,“跳进去,用意念吞噬它。记住,你不是在求生,而是在夺命。命运夺你权势,夺你自由,但夺不走你沈昭的意志。”
沈昭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泉中。
刹那间,银液如活物般缠绕她全身,渗入每一寸经脉。
她仿佛听见体内有无数细小的裂痕在愈合,骨骼重铸,血肉再生。
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她闭目,感受着这股力量。
忽然,她“看”到了——
灵泉深处,有无数符文流转,像是古老的经文,又像是某种修炼法门。
她下意识地默念:“青冥诀:纳天地之气,炼神魂之体,破生死之关……”
“不错。”青灵子站在泉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便是青冥宗的镇派功法。你既得戒子,便得此法。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凡人武将,而是踏上修途的‘灵修’。”
“修途?”沈昭从泉中走出,身体已凝实,面色红润,双目有神,“这世上,真有长生不死?”
“有。”青灵子点头,“但更残酷。修途之上,一步一劫,稍有不慎,魂飞魄散。你若怕,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沈昭笑了,那笑容如寒梅绽雪,冷而坚定:“我沈昭一生,从未退过。”
她抬头望向这片青玉色的天空,缓缓道:“他们夺我官职,断我前路,却不知他们为我打开了另一条路。”
“一条……通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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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在空间里了解着一切信息,然后整理出-:
灵泉:可疗伤、洗筋伐髓,每日可生成一滴“灵髓”,用于突破境界或用于九死一生之人。
藏书阁:虚影浮现,内有青冥宗古籍,包括武学、炼丹、阵法等。
空间时间流速:空间内时间流速为外界三分之一,修炼一日,外界仅过八时辰。
最后是戒子认主:沈昭意念一动,可自由进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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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内,沈昭盘坐修炼,青灵子却独自站在空间边缘,望着那片虚无的黑暗,低声自语:“三千年了……终于等到她了。沈家血脉,青冥之主,你可知道,我等你,是为了重启‘天门’,这方世界已经配不上你了……”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道与沈昭戒子同源的符文,轻轻一叹:“只希望,你在异世界好好活下去,为沈家延续血脉,你别像前九位主人一样,死在半路。”